“嗯。”沈凡点点头。
这也是神明听取凡人声音的原理,否则世界这样广阔,五湖四海用的言语都各不相同,若是不能理解言语的力量本质,那些人向神明祭祀时说的祷告词岂不都成了叽哩哇啦的乱语?
“那你能说元戎话吗?”谢云澜又问。
“不能。”沈凡说得仍是中原话。
言语的力量本质理解是一回事,但并没有办法将它转变为不同的语调说出来,神明与凡人沟通时,往往都是直接用力量的本质说话,那声音会回荡在凡人脑海中,无视一切言语上的差异,任何人都能够听懂。
但是这样说话太奇怪了,会引起很多麻烦,所以沈凡来到凡间后慢慢学会了说大夏通用的中原话。
他用了一段不短的时间才学会,眼下自然也不可能立刻学会说元戎话。
所以是能听不能说。谢云澜懂了。
说话间,他们也赶在夜色降临前抵达了旅店。
这旅店建在荒原上,生意却很好,这是方圆百里唯一的一家旅店,所有来昆仑山脉行商游览的旅人都得在这儿落脚。
为了低调,同时也为了安全,谢云澜只开了一间房,伙计领着他们去开房时,谢云澜趁机问了问:“听说昆仑山上最近在闹鬼?”
伙计是夏人,一边给他们带路,一边回道:“对!闹了有一阵了!说是有一队骑兵的亡魂在山上作祟,每到风雪之夜就会出来杀人!已经有好几户被杀了!”
伙计说得倒是与谢云澜之前从草药商贩口中听到的类似,他又问:“为什么是骑兵的亡魂?有人见过吗?”
伙计道:“好像是有人见过,我也不清楚!客官,我也就是听人说的,我又没上过昆仑山,但是大家都那么传!”
谢云澜:“最早是从哪里开始传的?”
“这……”伙计面露为难。
谢云澜递了块碎银过去,伙计当即喜笑颜开,说道:“我听说,好像是一个西域商人在山上采药时碰巧见过那队骑兵的亡魂!”
“那西域商人在哪儿?”谢云澜立刻问。
“就在楼下,我刚刚还看他在楼下大厅喝酒呢!”伙计给谢云澜描述了一下西域商人的外貌。
谢云澜将行李放好,下楼时在大厅里寻找了一下,大厅里闹哄哄的,厅内的有元戎人,有夏人,还有一些西域小国的人,他在靠窗的一桌到找到了伙计说的那个西域商人。
那西域商人独自坐在桌前饮酒,神情愁苦,许是因为闹鬼之后生意不好做,正在借酒浇愁。
谢云澜带着沈凡走到他面前,笑着拱手道:“兄台这桌有人吗?能否拼个桌?”
西域商人常在此地来往,会说一些中原话,闻言瞥他一眼,见大厅内好像是没有其他空桌了,便点了点头。
谢云澜顺势坐下,他点了壶酒,斟了两杯,却不是给沈凡的,他将其中一杯递向西域商人,搭话道:“兄台做的什么生意?大过年的怎么这样闷闷不乐?”
西域商人的酒正好喝完了,他接过谢云澜的酒,仿若被打开了话匣子,当即开始抱怨起来。
他会说中原话,但并不精通,抱怨起来一半用的是中原话,一半用的却是谢云澜听不懂的西域话。
好在沈凡能够听懂,他帮着翻译了一下,谢云澜才将西域商人说的话大致弄明白,都是些抱怨的话,因为山上闹鬼,他本来要做的生意都没法做了,偏偏家里还有老小要养,这一趟空手回去可怎么向家里交代。
谢云澜安抚了几句,等时机差不多了,趁机问道:“我也听说了山上闹鬼的事,只是我只听说有人被杀,却没人见过是何人所为,为什么大家都说是一队骑兵的亡魂在作祟?”
“我见过他们。”西域商人说道。
他是在上山采药时偶然撞见的,当时山上已经发生过两起命案,已经有鬼怪作祟的传言,但西域商人胆子大,还是上山了,他运气不好碰上了风雪,便找了个山洞躲避,躲避中,他突然听到风雪中传来一阵异响,像是人的说话声。
他便往外张望了一下,竟是一队路过的骑兵!
昆仑山是三不管的模糊地带,山中从来没有什么骑兵驻扎,西域商人当即就觉得奇怪,他再定睛细看,那些骑兵刀刃上竟还在滴着血!
联想到山中那两起命案,西域商人吓得缩紧身体,躲在山洞里一动不敢动,幸好那山洞位置隐蔽,骑兵们也没发现他,西域商人侥幸逃得一命,雪停后立即跑下山来,就听到昨夜山上又有一户人家身死,想来必然是那队骑兵亡魂所为,再不敢上山去。
谢云澜在沈凡的翻译下大致听懂了,他道:“那队骑兵长得什么样子?”
西域商人回忆着:“他们穿着一身黑色的铁甲,跟元戎人的有些类似。”
元戎人?谢云澜又问道:“那他们有什么跟活人不一样的地方?你怎么知道那是一队亡魂,而不是一队来此地劫掠的元戎骑兵?”
跟活人不一样的地方……西域商人倒是说不上来,而且当时下着雪,他又害怕,根本没敢仔细看,但他对谢云澜的猜测摆手道:“元戎骑兵哪里会只杀人不截财物?而且山上每回有人死后现场都没有脚印,准是亡魂所为!”
西域商人说得也有道理,元戎人杀人为什么不劫财物?但是脚印……谢云澜思索着,又问了一个问题:“你当时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们身后有脚印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