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声音不大,可从秦深突然轻快起来的脚步看来,他肯定是听到了的。
回到屋里,林秋盯着这一包糖,发起了呆,脑海里的思绪飘到了很久以前,他还小的时候,那个时候父母都还在,还都很能干,每年辛苦一年下来,还能够有结余。
因为觉得愧对他,所以父母都对他极好,有了闲钱,就会买些黄糖来哄他,他还记得那些甜滋滋的味道,更怀念父母对他的宠爱。
半晌,林秋从纸包裹里拿出了一块儿糖,放进了嘴里,只觉得甜意一下子弥漫在了心头。
林秋眼眶猛地发酸,好像怀念起了小时候的日子,这种幸福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小心翼翼,手里的钱要仔仔细细地算计,多一点儿甜头也不敢给自己,生怕明天就活不下去,他小心谨慎地活着,日子太苦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尤其是爹娘去世后,伯伯伯娘要想法子把他嫁出去,好霸占他爹娘留下的家产,他面上还算平静,其实内心里每天都是揪着的,生怕这样勉强维持的平静也要被打破。
今天的这一包糖,让他纠结了许久的心脏终于放松了一会儿,晚上也没有对着月色再去干活儿,而是早早地睡下了。
这一晚,林秋睡得前所未有的好,梦里他被爹爹举放在肩头,嘴里含着爹爹买来给他甜甜嘴的黄糖,阿娘走在身后笑得十分温柔。
林秋在睡梦中嘴角上扬,可眼泪却打湿了枕巾......
秦深把糖送了出去,心里美滋滋地,走路都忍不住带风,干活更是虎虎生风,本来也是给自己建房子,干劲十足,一个人几乎能干上两个人的活。
同样来干活的同村人看了,也不免干劲十足,一圈人干得头顶冒烟,热火朝天。
秦深手上不缺钱,给起工钱来也爽快——他对钱的概念也不强,末世这么多年过着苦行僧一般的生活,好不容易能够享受人生了,他是能够让自己过得快活就尽量快活,不管什么有的没的。
况且他自认为自己有本事有手艺,以后还能在这太平盛世挣不来钱吗?当初那么大一个基地他都能支撑地起来呢!
秦深自信满满,为了未来的日子努力着——当然,还有恩人,恩人身体看起来不太好,他一定要找机会带恩人去找一些名医看看身体才是!
秦深的房子大概建了个雏形之后,村里有好些人都能看出门道来了,他们对秦深的设计十分新奇且满意,在院子里搭一个小走廊,下雨的时候去厕所也不用担心被雨淋了,厕所的沟直接通到外面,水一冲就干干净净,就是不知道外面为何还要再挖一个坑出来。
这个坑其实是秦深用来堆肥的,不过秦深暂时什么也没有说,因为这儿的人仿佛还并没有蓄肥的概念,不好解释。
因为秦深这每天给三十文钱的工钱,村里不少人家都派了劳壮力过来干活,所以秦深这房子建的十分快,几乎是一天一个样,看着成果喜人。
林秋给他缝的衣裳,他第二天就穿在了身上,干活的时候还在外面披了件之前的破衣裳,不想被弄脏了。
林秋不愧为村里缝衣服手艺最好的人,那尺寸是一点儿也不差,样式看起来可比成衣铺子里的合身多了,这简直就是量身定做嘛!
而且做出来的鞋子也很合脚舒适,秦深内心对林秋是夸了又夸,在他看来,林秋不仅人长得好看——眼睛漂亮、骨相也好,而且还手巧持家,会过日子,这样的人才,着实让秦深升起了惜才之心。
若是现在还在末世基地里,秦深肯定是要给这样的人才开出很好的福利的,可惜秋哥儿在这儿,却是没有受到重视,按照村长一家人所说的,林秋竟然过着十分可怜的日子呢,不仅吃完上顿没有下顿,还要被伯伯伯娘强制嫁出去!
秦深内心替林秋不平,只恨不得自己赶紧在这个地方安家立业,到时候开了铺子做生意的时候,就请林秋给他做伙计,这样林秋就有了养活自己的资本,大不了一辈子不回这儿,还能有人把他抓跑嫁人不成?
林秋偶尔出门去山脚下挖野菜拾柴火,他亲眼看着秦深的房子建起来,内心十分羡慕,也觉得很是心安。
他的家离村里稍微有些远了,又离山脚近,到了冬日的晚上,林秋能怕得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要是冬日里冷得很了,山上的狼可是会下山找吃的。
如今有了一个邻居,他打心底里觉得心安许多,就是那青砖房实在是气派,肯定是冬暖夏凉的,若是自己也能有这样的房子,想必也不用担心夏天闷热,冬天严寒了。
山脚下的野菜不多,村里很多自家有菜园子的,都懒得去挖这些菜回来,也就是林秋平时也要多晒点菜来冬日里吃,才对这野菜也宝贝得紧。
一日林秋拾了柴火回来,秦深恰好看见,那一摞子柴火几乎能把林秋瘦小的身躯压垮,秦深着急着跑过去,把林秋背上的柴火移到自己背上:“秋哥儿怎么背这么些柴火?你身子不好,日后就别自己拾柴了,也是我疏忽了,以后便我来帮你拾柴,秋哥儿以后别自己去了。”
林秋抢都抢不过来,耳朵都红了:“不用,这么些柴火我能背得动。”
他身体最近感觉有力气了一些,可能是那糖确实有用,感觉没有以前晕的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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