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不大,很快走到了一家较为气派的房子面前,是难得的砖瓦房,看起来家庭条件不错,果然是村长家。
“村长在吗?”林秋朗声叫道,这时,秦深才发现林秋的声音也如泉水叮咚,是十分清澈的少年音。
秦深来到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如此美好的人,心地也很好,让秦深很开心。
他觉得自从来了这个地方,一切事情都在变好。
村长是个精神抖擞的小老头,看着精瘦,十分有精神的一个人。
秦深表明了来意后,村长沉思了半晌,啪嗒啪嗒地抽了几口水烟,不动声色地端详了秦深一番。
他和林秋这个善良的小年轻不一样,毕竟这么大年纪,经历的事情也多,防备心更重一些,可他看秦深面目和善,不像是那凶神恶煞之人,便多问了几句。
秦深也知道自己的身世容易让人产生怀疑,主动说到:“还请村长有空能替我做个见证,一起去官府办个文书,秦某有意在此地安家落户,还要请村长多照顾了。”
——愿意去官府,证明身上没有案底,不怕被查。
往年来村里落户的人也不是没有,九山村并不富裕,村里人勉强能维持温饱,来这儿落户要给一笔安家费,可以给村里增加一笔收入,只要人没什么大问题,基本上都能够在这儿落户下来。
村长应允后,秦深便暂时在村长家住上一晚,也不白住,秦深摸了一颗银瓜子出来作为餐费和住宿费,已经让村长一家非常开心了。
要知道这个时候,一两银子约为一千文铜钱,三十多克的银子,能够值一千文铜钱,秦深摸出来的这颗银瓜子是两克的,也值五十多文铜钱了。
村里人去码头上辛辛苦苦干一天,也挣不了五十多文钱,家里随便拾掇个床铺,做上一顿饭,能有这个收入,基本上算是白得的了。
这个银瓜子的工艺十分漂亮,在这个年代,估计只有富贵人家才会专门把银瓜子做成这样赏赐下人。
因此,村长夫人还专门杀了一只鸡来吃,表现得十分热情。
林秋本来想走的,结果秦深非要留下他,村长也直说一起留下吃个晚饭,林秋拒绝不了,这才一同吃饭。
他只埋头吃着粥,连面前的菜都很少夹,露出的手腕瘦得皮包骨,秦深无意中瞥见,急忙夹了一筷子肉给他:“恩人吃点肉,若不是恩人,我这条命可就没有了!”
村长夫人面色古怪地看了秦深一眼,又和村长对视一眼,村长一家人面面相觑,林秋更是羞得眼尾都红了。
秦深只以为林秋是天性腼腆,万万没想到这儿却是有哥儿这种性别的,他这样的举动,村里就算是夫夫也没有这样的啊!
大家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只能替秦深找补,心想:这从海外回来的人说不定行为和咱们就是不一样......
他们一家人都不是喜欢嚼舌根的,又心疼林秋这孩子,自然不会去乱说,这件事情只有他们一家人知道,倒也没什么。
林秋吃饭的时候,面纱也没有完全取下来,而是折了一部分起来,露出嘴巴,斯斯文文地吃。
但只露出一点,秦深也发现,林秋的下巴看得出来有红色的疤,似乎还有突起,看不太清楚,秦深也不好意思盯着看——毕竟是别人不想露出来的地方。
那疤不知道延伸到脸上的什么地方,才会让林秋宁愿麻烦着,也不把面纱摘下。
秦深暗道可惜,毕竟林秋长了那么漂亮的一双眼睛,没想到脸上竟然有伤疤,不然,绝对是一个美人坯子!
林秋饭量不大,很快就又把面纱放了下来,安静等大家吃完后,便要回去了。
秦深看外头天色已经黑了,坚持要送他回去,林秋拒绝也拒绝不了,村长开口道:“天色这么黑,路上看不见,送送也好,柱子!你也一块儿去。”
柱子是村长的孙子,闻言便跟着一块儿出了门。
毕竟林秋是个哥儿,单单秦深一人送他回去,难免被看到了有人说道,加上柱子一块儿,反而显得比较正常。
直到他们都出去了,村长夫人才跟村长说到:“要我说这年轻人倒是看起来不错,在这儿也没个家底,也没得他嫌弃的,要是看得上林秋,倒不失为......”
村长咳了一声:“别说这些,小伙子不是个简单人物,随手拿出来的都是银瓜子,能缺的了钱吗?在这儿置办出一份家业,也不是什么难事。你可别乱点鸳鸯谱,免得恩人便仇人,到最后好心办坏事。”
村长夫人叹了一口气:“唉,我这不也是替秋哥儿愁吗?他脸上一直这个模样,爹娘又去了,大伯伯娘也不好相与,听说他伯娘给他找媒人说媒呢,能给他说什么好人家?”
村长听了也是叹息,他们都知道秋哥儿是个品性好的,可他父母去了,大伯伯娘就是他唯一的亲人,由亲人说亲,他就是村长也不好管太多......再说了,秋哥儿那脸......确实难以说个好亲。
愿意说亲的,要么是本身就有毛病,要么是鳏夫,还有那些看着秋哥儿能干,打算娶回来给家里干活的,反正都不算什么好人家。
这边秦深一直找着话题,林秋偶尔接话,声音绵软,在秦深听起来非常舒服,让他很想听林秋多说几句话。至于柱子,他晃晃悠悠地走在他俩的前面,一句话也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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