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就要到南叔的院子了,徐相斐轻轻扯了扯祝煦光的袖口,见他望过来,又忍不住一笑。
师弟眉眼冷峻,平时也不爱笑,自然看着不好惹,但是望着他时,又总是那般专注,眼眸若如潭水,只能照见他的影子。
徐相斐上手掐了一把他的脸,还扯了扯。
祝煦光:“?”
师兄又怎么了?
虽然两人默契十足,但偶尔还是不能明白对方在做什么呢。
徐相斐收回手:“我听师父说过,南叔一开始知道你在我这里时,就立马赶来了,那时你是什么性子还记得吧?抓着我就不放,偏偏白日里又对我没个好脸色,南叔以为你寄人篱下过得不好,本想带你离开的。”
祝煦光抿唇,眼眸垂下又抬起,却没有说话。
“不过那是因为南叔只看到了你白日不理我,我嘛,性子也不算好,也爱招惹你。但师父说,南叔都打算好了,借一笔钱带你离开,找个隐蔽的地方教你习武,却在晚上发现你噩梦连连,只能挨着我才好些。”
“他便不忍了。”
徐相斐其实也不知道韩得羽这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不过想来大差不差,至少南叔在那时可以直接带走祝煦光,却还是仍由他留在长宁,过了这么多年平静的日子。
他说这些,倒不是想做什么,只是祝煦光犟得很,又不会好好说话,南叔嘛,明明对祝煦光关心得很,但在他们小时候没少逼着祝煦光看兵书。
唉,想想实在是很头疼,徐相斐怕他们吵起来。
作者有话说:
唉,初稿被打回来了,要大改,最近被论文折磨得要死不活的
第148章 争执
南叔原本就是常承钧的亲信侍卫,当年大将军以莫须有的通敌叛国之名处死,他不可谓不心寒。
只是当时妻儿都在京城,他也需要保住自己的家人,晚了那么一会儿,就不知道小少爷跑哪去了。
南叔一路追去,又怕给祝煦光招来追杀,又怕自己错过了一丁点儿消息,心焦如焚,自责悔恨。
常承钧对他恩重如山,他却连大将军唯一的后代都找不到踪迹,当年局势混乱堪比如今,一个八岁小孩流落在外会遭遇什么,他连想都不敢想。
能和韩得羽结识,也是一场意外。
南叔年轻时脾气火爆得多,找人本就找得着急上火,又被韩得羽不着调的性子气到,他也是认识这人的,毕竟韩得羽交友之广,连常承钧都和他有饮酒之约。
他一生气,不知怎么的就和韩得羽发生了冲突,结果被对方打得落花流水,还被冷嘲热讽一番。
“就你这样,还想替你家将军报仇?哈哈哈,可笑死我了,不如早些收拾回家,让你儿子替你圆梦咯!”
韩得羽嘴里向来是没有好话的,可偏偏这一句话也让南叔清醒。
他因为着急,才反而会让别人钻了空子,毕竟祝煦光身上还有个郡主之子的身份,新皇得位不正,除去一个下落不明的小皇子,祝煦光也是他眼中的一根刺。
谁叫郡主跟太后关系极好,太后又不是新皇生母,怎么不生嫌隙呢?
南叔冷静下来,也就慢慢坚定,在各处找寻时,也看见了许多无家可归的孤儿,他看着那些孩子连一口饱饭都吃不上的样子,心中又悔又恨,只想祝煦光活着就好。
见他想通了,不像之前那般满眼血红,只想着赶紧把祝煦光拉扯长大然后回去复仇,韩得羽才晃晃悠悠地过去告诉他祝煦光的下落。
平白无故被看了许久笑话的南叔:“……”
其实很想打对方,但是打不过,而且确实是韩得羽帮了祝煦光一把。
韩得羽却哈哈大笑:“若不是我那大徒弟,你心心念念的那小子还不知道什么样呢!害,那小子警惕心强,好在我大徒弟是个傻的,两个人才玩得起来。”
当然徐相斐是不知道韩得羽还这么说过他的,那时他还在一心一意跟师弟作对,势必要让师弟知道师兄不是好惹的!
两个小孩之前的打闹放在南叔眼里,就是觉得祝煦光被欺负了。
这也不能怪他,毕竟祝煦光小时候还真像头狼崽子,白日里死活不吭声,也不退步,就跟徐相斐犟着。
徐相斐嘛,别的没学好,韩得羽那副德行倒是学得十成十,偏偏就要去惹,两个人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就滚到地上去打了。
祝煦光流浪街头,瘦了不少,当然打不过已经学武几年的徐相斐,被对方坐在身上也只是红着眼眶不吭声。
南叔当即就想带着祝煦光走了。
至于为什么没走……
当然是祝煦光根本不认识他。
作为生父的常承钧都没有回来看过祝煦光,更别说只知道一个名字的南叔了。
最终人没带走,自己反而还留下来了,一留就是十多年,南叔甚至都习惯了长宁的安静祥和,习惯了早起买鱼,然后回去生火随意煮点,接着再看看其他人的消息。
院子是自己请人建的,之前还在里面养了鸡鸭,结果实在是养不活,南叔干脆送给孙荷一家养了,还能时不时吃到鸡蛋。
篱笆上缠绕了喊不出来名字的绿枝,偶尔还开几朵白色的话,再往里走,南叔就会坐在堂屋里,点着灯看他那已经泛黄的兵书,布满疤痕的手会一点点去摸书上早已干了的字迹,是当年常承钧专门写给南叔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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