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祝煦光的手一按,足尖一点,轻飘飘地消失在半空中。
祝煦光身形一动,但知道论轻功他的确不能与徐相斐相比,只好原地等着,凝神静气,听着周遭动静。
他们处在阵法之中时,自然会受到四周一模一样的房屋和树木干扰,找不出正确的路。
但当徐相斐转变想法,不去抵抗阵法的作用,只想着如何利用阵法布置为自己引路,也就顺畅了许多。
毕竟何府上上下下这么多人,总不能所有人都有一身破阵本领吧?
他们要想畅通无阻,应当也是用了特殊的指路方式,要不然也不能为那些来参加武林大会的人指路。
过了一会儿,祝煦光听见动静,伸手将扑过来的徐相斐接住,手也顺势收紧:“师兄?”
“没事。”
徐相斐笑了笑:“走吧,师兄带你长长见识。”
“师兄真是聪慧过人。”祝煦光认认真真夸一句,“我真是自愧不如。”
虽然知道祝煦光是故意恭维他,但徐相斐还是挺高兴,伸手捏了捏师弟的脸:“走了走了。”
他们才再次潜入黑衣,等三更之时,才到了徐相斐想来的地方。
“这是……祠堂?”
徐相斐点点头:“何府有那么多下人,几乎每一条路都有人走,那这阵法又是拿来做什么的?”
祝煦光眼神一凝:“师兄是觉得何府有暗道?从这祠堂里下去吗?”
“有暗道是肯定的。”
徐相斐笑了一下:“我只是觉得这祠堂有些奇怪。”
这祠堂很新,一看就是经常打扫,但他们打听到的,却是说何府下人不准来祠堂。
进来之后,更觉得奇怪。
倒不是因为装饰,而是灵位。
祝煦光也发现了:“这祠堂里……没有灵位?”
或者说,上面所供灵位,并没有名字。
再联想到何盟主出身,这祠堂就更加古怪了。
两人对视一眼,直接走上前,撤下燃尽的香炉,轻轻抬起灵位一移,表面上看不到什么蹊跷的石壁露出。
徐相斐上前,手指轻轻擦拭石壁表面,直到摸到一处,才摇摇头:“这是石门,但我担心动静太大了。”
而且这石门里定有机关,进去后若是被关在里面,那可就好玩了。
他们对何府还不熟悉,可能还要多来几次才行。
祝煦光也听到外面悄然接近的脚步声,立马和徐相斐把东西复位,两人连忙离开,七转八拐,夜色中只见几道身影飞快闪过。
两人好似被逼到何府后门,只能翻身走人,那身后追兵这才停手,又尽数归位。
但顷刻之间,两人又翻了回去。
徐相斐轻叹一声:“哎,看来是没什么经验,谁说的我来了一次就必须走哇?”
趁着何盟主不在,当然要留在何府里瞧瞧呀。
这就叫浑水摸鱼嘛。
……
转眼又是三日过去,期间何盟主回来了一次,为了处理何小公子失踪的事,他几天都没合眼,人看上去憔悴许多。
但何夫人管不了这么多,看见他就直接冲上去:“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儿现在在哪里?!”
何盟主懒得跟她装了,直接将细瘦的手指扯下:“我说了我在想办法,再说了,人还在我们手里,既然对方想要,就不会伤了淮儿。”
“不会?是你觉得不会!”何夫人神色癫狂,起来就开始啃咬手指头,“那你告诉我,你究竟有什么主意?”
“这……”何盟主只好说,“我已经在查最近有哪些人来了临川郡,这人既然是寻仇,自然是我认识的……”
他指派阮舟杀的人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精心策划,保证让世人看不出来。
唯有偶尔疏忽,留下根没除完,这些人大都隐姓埋名,也找不到他头上来。
因此这么一查,还是让何盟主有些头疼。
何夫人冷哼一声:“废物!”
她怎么就嫁给了这个废物!
何盟主自然听得出来她言下之意,也跟着冷哼一声:“夫人既然嫌我是废物,不如去找你师兄他们为你出头?”
这话也是讽刺,谁不知道何夫人师门金乌阁已不如何家,过去处处忍让优待,如今也不耐烦了。
何夫人满心愤怒,却又无可奈何,她也不是不知道,自己师门已有颓势,可何家如日中天,身为武林盟主,不知道有了多少好处。
此消彼长,便让她失了地位,只能被一次又一次搪塞。
若是以前,她也就不在乎了,可儿子是她的软肋,是她永远也不愿意放手的人。
何盟主这种态度,只让她心生恨意。
“也就是说……两个儿子你都想要?哪有这么好的事啊,何元恺?当初娶我时,说得那般好听,此生只我一人,绝不纳妾,从此恩爱两不疑……”
“结果扭头,你就抱了个杂种给我养?哈,若不是我有了淮儿,早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何盟主任由她指责,神色自若,还带了几分自己都不在意的轻视:“既然是为了淮儿,你就安分点。”
何夫人脸上神色愈发冷漠,也渐渐不疯了,只是掐着手心,将何盟主这张还算不错的脸看了又看。
十多年了,十多年了……
她可真想就这么算了。
但当初是她被蒙骗,不管师门如何劝诫都要嫁给这个一穷二白唯有一些毫无用处的声誉的何元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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