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痒死了啊!”何小公子简直欲哭无泪,“我记得今天也没做什么啊……”
那虫子他都没见过!
徐相斐正想回头,几个护卫警惕地看过来,手握刀鞘,似乎是想直接把他拿下。
“……看我做什么?带你们公子回去看大夫。”
这些护卫自然是拦不住他们的,几人面面相觑,只好先把水里的何小公子救起来,连忙拿了衣服给他披上。
此时大白天的,临川郡又向来热闹,早就有不少人围着看,让何小公子脸上十分不好看,只狠狠跺脚:“走开、走开!我要回家!”
这都什么事啊!
他都听见身边有人笑他了!
何小公子气得发狂。
这次见面自然就这么黄了,护卫护着何小公子往何府走去,徐相斐站在原地,将手帕拿出来,看了看那小虫的尸体。
“这应当不是巧合。”
这虫有没有毒他不知道,可藏在何小公子的衣领里面,而且对方还不知道,那就只有可能是被人害了。
徐相斐思索了一下:“……若是阮舟在何家,让我想想……之前是谁和阮舟有仇来着?”
……
那边何小公子慌乱地披上衣服钻进马车,因为丢了脸,也不肯让护卫进来看他伤势,只一边忍着痛痒一边冲着马夫喊:“快带小爷回去!让我娘给我请大夫!”
少年急得满脸通红,又想起徐相斐说这虫说不定有毒,愈发欲哭无泪。
他得罪了谁啊?
这么就这样了?
何小公子默默闭眼,环抱自己,只想忍着不适,安慰自己到家就好了。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己身上越来越痛也越来越热,他不时哼唧两声,让马夫慌得不行。
要知道夫人最是疼爱少爷了,谁敢碰少爷一根手指头就要被拖下去整治的!
马夫完全不敢想象夫人发现少爷受了这般委屈的神情,只好低着头赶路,手下扬鞭催促马匹前进,马车晃晃荡荡,不时撞到路上摊子,也没几个人在意,只有身后的怒喊声越来越远。
而何小公子眼前也渐渐模糊,马夫只听见他哼唧声没了,还以为他晕过去,也没多想,只飞快从近路走。
近路越走越快,人也越来越少,顷刻之间,身边护卫倒下一片,马夫还没有察觉,只觉得四周忽然安静,茫然回头,眼前银光一闪,只见长链染血,原来自己已身首异处,命丧黄泉。
唯有一个护卫奄奄一息,毒虫在他身上啃食着,七窍流血,只能勉强看到一道曼妙身影,轻轻跳上马车。
马车平稳下来,缓缓离去。
一张带血手帕随风落下,盖在护卫还睁着的眼睛上。
……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这么多人连一个人都看不住?光天化日之下就居然能让少爷被人掳走?”
何夫人面色扭曲,手中长鞭一甩,狠狠打在瑟瑟发抖的丫鬟身上:“你也是废物!早上伺候少爷穿衣的时候怎么不看清楚?!怎么也不至于让少爷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脸!”
现在临川郡都在传何小公子的事,原本清秀少年郎的形象俱毁,只听见无数人窃笑。
何家极为看重自己名声,派人打听了几句听来相当刺耳,一时间脸色都不太好看。
最重要的是,一群护卫就这样死在巷子里,何小公子连人带马车都没了,只有一张血字手帕留着。
何夫人紧紧攥着那张手帕,发过了气,又骂了几句才停手,将鞭子一甩,又把其他丫鬟吓了一跳。
这鞭子带着倒刺,打起人来能带下一块血肉,别提多疼了!
但偏偏这屋子就没有几个人没吃过这鞭子的苦头。
都说了何夫人极为疼爱何小公子,这儿子病了累了不舒服了,遭殃的都是她们这群伺候的丫鬟。
何夫人不想在何小公子面前露出本性,向来是打完了又要求她们跟个没事人一样再继续伺候少爷。
如今何小公子失踪,何夫人没了顾及,更是想打就打,也不提留条命的事了。
何盟主进来就看到眼前这血腥一幕,也只是皱了皱眉:“夫人怎么又惩罚下人了?教训下人交给管家就行,何必亲自动手呢?”
跪着的丫鬟又是一抖,交给谁都一样,反正都得被打……
“哼,怎么?你怜香惜玉的毛病犯了?这又看上哪个了,让我给你出出主意?”
“粗鄙!”何盟主黑了脸,对身旁的管家吩咐道:“夫人又犯病了,快给夫人服药。”
管家诶了一声,见怪不怪地上前一步,手里端着一小碗黑乎乎的药。
此时的何夫人满手鲜血,眼睛也通红,身躯明明瘦弱,却如厉鬼一般可怕。
倒真是像病了。
她瞧了一眼,也不拒绝,接过来直接喝了。
大概一炷香时间,何夫人才洗了手,扶了扶头上摇摇欲坠的发簪,接着又坐在梨花木椅上,盯着精致的指甲问:“夫君莫要生气,我只是太担心淮儿了。”
她依旧轻声细语,可话中半分歉意都没有,甚至看也不看何盟主一眼:“先前说的话,也是妾身不对,谁叫夫君有过先例,我也是害怕嘛。”
在场所有人都以为夫人说的是何盟主偷腥的事,不禁一抖,担心自己又被牵连。
何盟主一直没有纳妾,对外也说此生只有何夫人一人,可两人关系在丫鬟眼里看来极为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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