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相斐心中一暖,忍不住扭头去看郁郎中,“郎中……”
“让他进来吧,等会儿给你下针,这前面几次,都能让你痛不欲生……正巧有个人按住你。”
徐相斐:“……”
他还没反应过来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上前开门,却没办法像以前那样对待师弟,只能沉默着转身。
郁郎中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禁翻了个白眼。
得了,本以为徐相斐有几分像他师兄,原来都是错觉,他师兄那是温柔大方体贴入微,哪像徐相斐一样矫情得很。
果然谁都比不上他师兄。
郁郎中心情一好,领着他们去了屏风后面。
屏风后摆着一个巨大的木桶,离开热气滚滚,装满黑色药浴,浓重的药味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险些让徐相斐呛到。
这味道也……
郁郎中拿出一个前手臂长的针袋,放在一边的凳上展开,银针整整齐齐地排好,他捏起一根,扭头说:“你进去之后我就给你下针,先说好,药浴本就是为修复你筋脉所制,至少要泡一个时辰,配合银针会让疼痛加剧。”
祝煦光一皱眉,也顾不得生气了,满心满眼都是心疼。
郁郎中似笑非笑地瞥了祝煦光一眼:“所以啊,为了避免你挣扎,就让你师弟按着你知道吗?”
“等等……”徐相斐终于反应过来了,“意思是……”
郁郎中一脸戏谑,奸计得逞的模样:“我是大夫,什么人我没见过?你脱就行,至于你师弟嘛……就当帮你了。”
徐相斐:“……”
偏偏郁郎中还在催促:“脱啊,脱了进去,不然我怎么下针?”
徐相斐的手停在衣襟处,沉默半晌还是忍不住对着祝煦光说:“师弟,要不你……”
以前不觉得什么,但偏偏他们才吵完架啊……
还好有热气熏着,暂时没人看得出来徐相斐慢慢红透的耳尖,他也不敢看祝煦光,低着头去碰自己衣带,就等着祝煦光也害羞,然后站在外面。
他也不是不让师弟跟着……但这样也太……
而且若是那样,想来他模样也不会好看的,还是不了吧?
祝煦光明明也红了耳朵,但故作镇定,还伸手去解徐相斐的衣服:“要不什么?师兄是想让我帮你吗?”
徐相斐:“……”
算了,看样子师弟也不会出去了。
……
开始之前,徐相斐还能纠结有的没的,但当郁郎中算好时机下第一针时,他就再也没有功夫去想其他事了。
逐渐蔓延的疼痛和热气让他昏昏沉沉,这痛游走四肢百骸,仿佛深入骨髓,又好像就在表面上,能够伸手去够。
怪不得郁郎中说要有人看着他,不然徐相斐在意识昏沉时就能把针全拔了。
他过去从来不知道针灸能痛成这样,本来还在为自己不用吃太多药庆幸呢……
看来吃药果然是最温和的法子了。
“师兄,师兄?”祝煦光桎梏着徐相斐的双手,不让他挣扎,又扭头对一旁慢悠悠喝茶的郁郎中说,“郎中,没有让我师兄没这么痛的办法吗?”
“没有。”郁郎中下完针就躲得远远的,生怕这群有内功的人伤到自己,“良药苦口嘛,现在痛一些,以后就好了。”
祝煦光想想也是,只好低声安慰自己师兄:“再忍忍……师兄,我在这。”
在这就在这,难不成你还能帮他痛不成?
郁郎中这么想着,就看到祝煦光索性把自己手臂递过去,让忍不住手下用力的徐相斐去掐,他也疼得皱眉,但神色坚定,还仿佛松了口气。
好像能和自己师兄一起痛,也能让他更舒坦一些。
郁郎中喝茶的手一顿,背过身不再看他们。
这一个时辰不管对谁来说都挺煎熬,等药浴终于结束,郁郎中去收好银针时,徐相斐已经睡过去了,他给把了脉,点点头:“还行,明后天都再来这么一次,之后就能慢慢来了。”
祝煦光抱着徐相斐,让对方睡得更舒服一些,闻言又难掩心疼:“之后也会这么痛吗?”
“这才到哪,后面两天会更疼,疼过前三天就好了。”
祝煦光:“……”
他欲言又止,郁郎中立马戳破他的幻想:“别想了,没有办法能少痛点。”
祝煦光只好先把徐相斐抱回去,给对方盖好被子,又坐在床边看了一会儿,一点一点理好他被汗湿的头发。
徐相斐看着没什么脾气,实际上也挺倔的,方才再怎么难受也不肯吭声,只咬牙硬撑,撑不住了就咬自己。
但祝煦光可不准,就算是知道并没有什么用,也尽量让徐相斐好受一些。
他一直守在徐相斐床边,一只手伸进被子里握住师兄的,另一只手就去摸徐相斐的脸。
这一觉徐相斐睡得并不安稳,想来也是,本来天气就开始热了,某人还非要把他盖得严严实实,手也被某人抓着。
而且脸上还有点痒。
但是先前耗力太多,他一时间没醒过来,等恢复一些,慢慢清醒时便无奈了。
“师弟……”
徐相斐在被窝里晃晃自己被抓着的手,“不嫌热吗?”
他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我身上全是药味,亏你也呆得住。”
祝煦光忽然凑近了些,干干脆脆把徐相斐揽到自己怀里,低头就是师兄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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