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早些好起来也行。”徐相斐正了神色,“我本以为暂居柳州,便能躲避一段时间,但风雨向来不由人,我不去管,自有人找上门来挑衅……那些过往恩怨,我也必须去解决了。”
“大哥指的是武德王吗?”
岳满星面色犹豫。
他一直不想跟武德王势力冲突,也是知道对方未来可不只是权倾朝野了。
武德王是有谋权篡位夺取天下之野心的,天下在他眼里不过棋子而已。
岳家只不过是还未被卷入争权夺利的风波之中,就已经走向颓势的小小一地。
听徐相斐这话,他未来要做的事很可能会与武德王势力产生冲突。
“倒也不是,只是过往种种,或许早有定数。”徐相斐笑了一声,“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先把我的事解决了,若是当真与武德王有关,我躲就行了。”
“江湖之大,我与师弟之行能做的事太少,满星也不用太过担心。”
岳满星却只记得他要走的事。
“那大哥……”岳满星鼓起勇气,认认真真盯着徐相斐,“我能跟你走吗?”
“嗯?”
……
岳满星此举首先反对的人居然是岳明镜。
他有些迷茫。
他以护送为借口提出此事,按理来说,这么重视徐相斐的岳明镜应该会同意才对。
但父亲偏偏没有同意。
“你这是胡闹。”
岳明镜皱着眉,声音不大却十分有威严,压得岳满星不敢抬头。
“这么多年,你也就和你二哥去商会走了几趟,再然后就是这次武林大会之行。武林风波诡谲,是你难以想象的,那些人嘛,也不能用简单的好坏来分,我是打算让你跟着我多待几年,再慢慢去涉及江湖中的事。”
“满星,何必这么着急呢?”
岳满星不语。
他也不想这么着急,但一味逃避,并不能改变将来会发生的事情。
如今岳渔和徐相斐都走上了跟之前完全不一样的路,他也想试试,能不能有一个两全其美的结果。
他没有办法继续在岳明镜身边戴个几年,待得越久,等真相大白那刻,便越让人难以接受。
岳明镜不同意,岳满星也没有办法,但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去,因此偷偷做了些准备。
年关将至,柳州慢慢有新年的气氛了,到处都在准备年节时要弄的东西。
即使徐相斐不在,逢晴苑也认认真真做着准备,有梦休管着,一直安生太平。
偶尔的一些小麻烦,梦休也有法子解决,她和李行露商量过了,早就和几个有联系的商铺,把成衣、首饰交给自家来做,而屋内摆设和果盘小吃,那些菜肴都由这些关系不错的商铺来供。
最开始叶期跟徐相斐说,等到瓦舍开起来了,就能和他名下其他铺子的东西联合起来,两方生意都能不错。
如今一来,也跟当初设想差不到哪里去了。
徐相斐在喝了七八天药之后换了一副药吃,行动也方便了,只是这一次筋脉受损让他再受不得冷,出门遇到风就要咳嗽几声。
芷九给他披上大氅,遮住他瘦了不少的身躯。
原本徐相斐是和祝煦光差不多的身形,但因为他轻功好,身形也只是看上去稍微瘦一点。
如今瘦的可不只是一点了。
祝煦光很心疼,连握着他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可脸上还是一本正经,扶着他往前走:“还好柳州不下雪。”
徐相斐拍拍他手背:“哎呀,别伤心了,师兄这不是好好的吗?”
祝煦光并没有被安慰到,他心中的恐慌半点不减,只有看着徐相斐的笑时,才能从莫名其妙的恐惧中透口气。
前夜下了场雨,路上泥土都是湿的,徐相斐眯着眼去看沾了雨珠的红梅,不由得一笑:“没想到我也有闲情逸致的时候。”
“师兄什么时候不闲情逸致了?”
祝煦光还记得他们哪怕是在雪地被困时,徐相斐还能笑着说:“我从未见过那么大的雪,瞧着冰渣子,倒是让我长见识了。”
那时祝煦光完全不想理他,也不想去看那么大的雪究竟是什么样的。
他只是在害怕,害怕失去自己的师兄,害怕自己日后再无人陪伴。
最近几日他没缠着要答案,倒是让被逼得说不出话的徐相斐松了口气,也敢跟以前一样说笑了。
把人逗狠了之后,祝煦光就缓缓回神,那双犹带几分少年气的眼睛盯着徐相斐:“师兄……”
“好了好了,师兄饿了,快快快,带师兄去吃东西。”
祝煦光:“……”
他就是想不通,为什么师兄明明动了心,却不愿意答应他呢?
难道是嫌他年纪小了吗?
非要等他束冠之后?
那也还有一年多呢,祝煦光伸手去扶他,一边走一边去琢磨,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让师兄跟他说清楚呢?
要是徐相斐知道他在想什么,也只会说……
明天吧。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啊。
祝煦光所有心神都被徐相斐夺走了,暂时也管不着报复的事,一心一意琢磨要什么时候把师兄带走。
现在说不方便,之后总能说了吧?
而且师父也在了,顺便定个亲?
但他不想,自然有人去想,叶期最近一直忙着这个事,大概是觉得岳渔之前被保护得太好了,才会既单纯又偏执,造成不好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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