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臣之子,本该发落边疆,却又几经波折,反而落到一个小孩子手中。
徐相斐其实也没打算要把祝煦光当成师弟,但这小崽子那时像头小狼一样,狠得不行,救了他还要被咬。
十岁的徐相斐也不高兴了,两个人打了好几架,在他要走之时,却看到祝煦光别扭地坐在一边抹眼泪。
那天是徐相斐的生辰,七月很热,屋内昏暗沉寂,徐相斐摸了摸脸,在走出门时最终忍不住回头。
看向原本一声不吭的祝煦光。
祝煦光也转过身看他。
“我能带你走嘛?”
“我想跟着你。”
徐相慢慢笑了,牵着祝煦光的手去和师父说要个师弟。
如今一想,竟也十年了。
祝煦光的话让徐相斐好笑又好气:“你把你师兄当什么人了?”
师弟不肯说话,只是轻轻捏了一下徐相斐的手腕。
“等我回来。”
徐相斐轻轻叹了口气。
……
岳明镜和岳满星动身时已经是九月了。
祝煦光本来打算再陪徐相斐几天,但徐相斐想着自己的事还没有解决,担心师弟路上遇袭,催着他和岳明镜一起走。
祝煦光也没办法,只能说:“师兄好好玩,有什么事交给我就行。”
“哎呀,这些日子,可真是劳烦师弟了。”
“师兄又乱说。”祝煦光想了想,“若是师兄不再考虑那些莫名其妙的友人……我能找他报仇吗?”
徐相斐:“……”
这话说的,他能说不能吗?
而且当时祝煦光可是跟他一起被困在雪地里的,若不是徐相斐现在没了内力,也不方便动手,他早就亲自去北元找人了。
想杀他,徐相斐还可以问一下原因再说。
想杀师弟可不行。
祝煦光得到师兄的回复,满意地走了,身姿挺拔的少年从半年前就一直背着两把剑,似乎是恨不得将师兄失去的全部背在自己身上,好让师兄开心一些。
徐相斐无声叹气:“傻小子。”
叶期扭头看他:“大哥是说祝少侠?祝少侠倒是比大哥靠谱一些。”
徐相斐:“……”
怎么二弟总是怼他呢?
不明白不明白。
蒋逸之事谢酒接了手,徐相斐听了几句,大概明白了事情经过。
梨戏儿将父母之死怪在蒋逸处理山匪不及时之事上,又因为他之前还请过匪徒喝酒吃肉,更是恨上加恨。
但蒋逸是什么人,身边护卫重重,根本不是梨戏儿能够去抵抗的。
她一介弱女子,只能咬牙忍了三年,不停唱戏挣钱,本来想攒够了好去江湖上找个人。
但有人突然找到她,说可以帮她联系对影门,梨戏儿知道有诈,却也知道蒋逸在柳州待不了多久。
若是此时不决定,她日后想亲眼看到仇人被杀就难了。
梨戏儿辗转反侧,最终做了决定。
“我真是……”蒋逸狠狠地踹了下桌子,杯盏摔在地上,将身边的侍女吓了一跳,他又踢了下谢酒:“什么呀,她就因为这个想杀我?”
“因为这个?”徐相斐摇头,“蒋似空,你自己不清楚吗?”
蒋逸一顿:“好吧,我知道我有错……但她若是想要赔偿道歉,我都可以做,为什么非要找人杀我?而且就这?随便找个杀手也想杀人?”
徐相斐说:“她说是有人指点,但这人是谁,我们并不清楚。对影门那边也没有准确消息,这位姑娘也不愿意供出此人……”
“究竟是为什么?”
谢酒也摸摸脑袋:“我怎么觉得这事极其古怪呢?”
徐相斐皱眉:“自然是极其古怪的,梨戏儿之言有真有假,她为父母报仇之心定是真的,但她心细如发……怎么会选择这种方式?”
“哎,我也是这么想的。”蒋逸翻了个白眼,“我以前就没有听说梨戏儿有什么父母,怎么突然就有了?”
“这是查过了,梨戏儿确实是有父母的,不过她之前没怎么跟家中联系,只是后来父母之死才让她性情大变。”
徐相斐越听越头疼:“看来此事还有的查。”
但目前梨戏儿不愿意再说什么,几人也无从下手,徐相斐想了想,看向蒋逸:“你打算将那位姑娘怎么办呢?”
蒋逸也瞪他一眼:“你不会告诉我,想要我放了她吧?她可是想杀我!”
徐相斐摇摇头:“此话不假,只是我希望经此一事,你能有所长进……再说,若你真想报复,怎么迟迟没动手?”
梨戏儿现在还被抓着,但蒋逸好吃好喝地养着她,平时骂骂咧咧,却又不愿意做其他事情。
谢酒都觉得这人比他还奇怪。
蒋逸一顿:“我自己心里有数。”
徐相斐便一笑:“行。”
临走前,蒋逸扔给他一个锦囊:“你的药我找不到一模一样的,换了个差不多的还你……还有你的生意,要是有需要我蒋家帮忙的,跟管家说一声就行。”
徐相斐掂了掂手里的东西:“谢了。”
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亲近,这样算清楚了也好。
徐相斐最近忙的事乱七八糟的,倒是很久没去管过潇湘影和珠瑜阁了。
这两间铺子名声渐起,在一般人家的女子口中尽是夸赞之词,许多贵妇人虽然觉得这些东西配不上她们,但也对那些款式心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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