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这花可真可怜。
“大哥……”
徐相斐精神一震,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瘦弱的身影悄悄从院门后冒出来,乌发白肤,眼中还是那般彷徨不安。
“四弟。”徐相斐挥舞了一下长剑,高高兴兴地往他那儿走去,“大哥还说什么时候去你那儿玩会呢,结果珠瑜阁最近生意又不好了,你二哥非让我看账本,我烦的不得了。”
“二哥这也是为了大哥好。”岳渔小声劝慰,听到他不是故意不来就安心了,也大胆了一些,“大哥方才在和、和祝少侠比剑吗?”
“哪里是比剑,他如今不按着我打就不错了。”徐相斐只不过是开玩笑,但甚少和人接触的岳渔当了真,不赞同地看着祝煦光。
高高大大的,怎么可以打大哥!
“祝少侠、也、也要尊重自己师兄……”
祝煦光:“……”居然还真的会有人把师兄的话当真,长见识了。
“哎呀,我说着玩的。”徐相斐走过去把岳渔一揽,“我听芷九说,你只喜欢待在自己院子里嘛?这可不好,不是非让你和别人说话,但光看书也不行的。”
“我知道了。”岳渔见这一次自己的尝试成功了,也就慢慢说话:“我也想……和大哥出去玩的。”
“真的呀?那好,大哥带你去……额,去珠瑜阁看看?”
祝煦光说:“那里人多,听说岳四公子身体不好,还是去城郊散散心。”
主要是那边山清水秀,一看就很适合师兄去玩。
祝煦光去一边把剑拿好,严肃道:“我也去。”
岳渔胆怯地看向徐相斐,他不是很想和祝煦光一起去。
这人看上去……有点凶。
但徐相斐是个没长眼睛的,当即就答应了:“好啊。”
岳渔:“……”
唉,他好绝望。
……
徐相斐几人出门只带了几个丫鬟小厮,其实按照他以前的习惯,身边跟着人总会觉得不适。
但岳渔身子不好,听说是小时候受了风寒,治得迟了,落下了病根。
很少生病的徐相斐顿时对他怜惜不已。
岳渔就说:“但大哥比我更需要照顾啊。”
徐相斐:“……”好有道理哦。
现在江南水灾未平,听说京城处理了一批官员,据说是贪污受赂的,但徐相斐听了一耳朵便乐了。
“我早些年见过这位被斩首的林大人一次,那时他还是楚江旁边的县官,后来一路飞升,坐到侍郎之位……”
岳渔问:“他是贪污了才会……”
徐相斐摇摇头:“林大人和我师父关系不错,其他的我也不了解……怎么说呢,我不会觉得他是这样的人。”
“那大哥听到这种消息……会有不忿吗?”
“这就言重了。”徐相斐摇头,“我对他并不熟悉,也不知道这是个好官还是贪官,但朝廷之事,以我们见解,都是不去管最好。”
“哪怕是看着自己好友上刑场……也不会管吗?”岳渔显得有些茫然,“朝廷与江湖之隔,竟也能隔断旧情?”
“唉,你这话我就没法接了。”徐相斐指了指外面,“你看那些人,有的不远万里跋涉来此只为了谋生,有些嘛,是想借着水灾再赚一笔,还有的呢,就像我们一样,事不关己……我只是想说,每个人见解不一样,遇到一个熟悉名字,自然会感慨两句,但若是真正的好友……”
徐相斐笑了笑:“我一定会进京的。”
所以他知道自己师父肯定会去的。
岳渔似懂非懂:“我相信大哥。”
“哈哈哈……”徐相斐忍不住想去掐他的脸,“四弟真是可爱。”
如今初夏将来,许多人都换上了短打,徐相斐他们身上的衣服也换了轻薄的料子,出了城门,就是宽敞的官道。
之前那些避难的人已经被转移,江南水灾平复了一些,有些人也回去了,但更多的只能选择在一个地方重新居住,自己的家乡遥远不可知。
岳渔看了几眼,就说:“大哥……不如我们还是去珠瑜阁看看吧。”
“咦,这是为什么?”徐相斐顺着他的目光,眼前是衣衫褴褛的人捧着粥狼吞虎咽,旁边还有脸花了的小孩扯着嗓子哭泣。
徐相斐挑眉:“没想到茹姬居然坚持下来了。”
“师兄拿自己的钱让她施粥,她当然坚持得下来。”
祝煦光不是很愿意看见这个女子:“她心术不正,师兄还是小心为好。”
“我知道……”徐相斐说,“我看她跟这些人也混熟了,可以开始下一步了。”
祝煦光:“???”
徐相斐想了想,把李行露的想法说了一说:“现在班子确实请不起,但是我们可以自己造一个班子,如今流离失所的人这么多,李掌柜的想法也是不错。”
“但大哥,这些人怎么说也是正经人家,来瓦舍是不是太……”岳渔看着那些眼中已无光芒的人,“我不是质疑大哥的意思,只是我觉得……这些人只想安居乐业,应该并不愿意进入瓦舍这种地方。”
虽然瓦舍只是看戏听曲儿的去处,但戏子在如今世道,是没有良家身份的,一般的正经人家也不喜欢跟戏子结亲。
所以岳渔才觉得这个想法并不妥当,这些在风月之地地女子大多都是因为灾难不得不流落,有的是自己想挣一口饭吃,有的就是被自己家里人卖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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