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相斐实在是想不出来,看着祝煦光抱着剑的身影,也就随手落下两个字。
旭玉。
祝煦光抱着剑的手都僵硬了一下,因为他记得徐相斐说过,煦光就是希望他能如旭日东升一般,耀眼温和。
“师兄怎么取这个名字?”
徐相斐抬头:“咦,我觉得你是很想要这个名字的不是嘛?”
祝煦光平静地说:“我是要师兄解释,不是说我不想。”
徐相斐哈哈一笑:“好了好了,就是想要这个名字嘛,不行嘛?”
“师兄这么说,我何曾说过不行的话?”
徐相斐也是一笑。
祝煦光的视线落在俯在桌前认认真真写东西的徐相斐身上。
他的眼神很专注,这样安静地看着师兄时,就好像所有一切都被他撇到一边,眼里心里只有一个人。
徐相斐握着笔的手抽了一下,若无其事地把笔放下,大大方方地瞧回去:“看了你师兄十年还没看够吗?”
“自然是看不够的。”祝煦光上前坐到他身边,“师兄,之前的事有眉目了……大概是魔教的人。”
“魔教?”徐相斐想了想,“是哪一个?”
武林曾在十多年前有一次大清洗,原本的阳音门变成怀鹿和素音两教,魔教一分为二,倒是达到了武林盟会的初衷。
只是怀鹿门逐渐隐没江湖,素音后起之秀,成为现在武林人士头疼的刺头。
徐相斐这么问,大概就是觉得拦截他们的人有可能是怀鹿的了。
果然,祝煦光也说:“应当是怀鹿。”
“重出江湖了吗?”徐相斐依旧想不通,“若是个人恩怨,倒也没必要跟怀鹿勾结,除非……”
“对方想从师兄这里得到什么。”
祝煦光认真看着他:“我知晓师兄不愿意让我过多牵扯此事,但我必须知道……我如今有了师兄的内力,就该保护好师兄。”
徐相斐挑眉:“怎么?没有师兄的内力就不保护师兄了?”
祝煦光皱眉:“我不是这个意思。”
徐相斐也一笑:“师弟真是好玩。”
“那师兄到底告不告诉我?”祝煦光慢慢不悦,也不是想冲着他发脾气,就是不满。
不满有谁能让徐相斐这么犹豫。
“这嘛……”徐相斐想了想,“也好,告诉师弟,也让你有个准备。这事说来话长……”
徐相斐曾有一个交情还行的朋友,是武林世家的少年公子。
两人结识挺早,四五年前就认识了,只是对方一直待在北元,而徐相斐是南启的人,南启成立不久,他又是江湖中人,北元也没限制他进出。
但北元地域辽阔,又是科举最先萌发之地,因此最重视学识修养,偏偏那位朋友学识不高,却生在名门望族。
徐相斐觉得他有野心,但人并不讨厌,两人也就混熟了。
直到去年,徐相斐才慢慢和他疏远。
“他找我借了不少东西,还想请教剑法……我都一一答应了,只是后来我发现,他心性有变,我无法继续。”
徐相斐叹息一声:“只是没想到,他走时说与我割席断义,从此互不相干,我才觉得他另有所图,便请人帮我查了一查。”
但什么都没查出来,徐相斐知道这些名门望族都不好惹,立马和祝煦光离开北上,但去到西北时还是被拦了。
之后也就成这样了。
“这人……到底是害怕什么?”
祝煦光思索:“名门望族,又要结交江湖人士,得不到的东西便要毁掉,此人心性何止是有变?师兄真是看走了眼。”
徐相斐无奈了:“师弟啊……”
祝煦光没理他。
“好吧,是我错了。我只是希望这是他一时糊涂。”徐相斐一笑,“他本不该牵扯其中,若是他真的做了选择……此后,他便不能善终了。”
徐相斐不知道这位曾经的友人想要什么,但如今他得到的消息已经告诉徐相斐,这人没有后悔。
不是冲动,也不是埋怨徐相斐割席断义之举。
蓄意谋划,只为了谋财害命。
但偏偏徐相斐都不知道这财是什么。
“其余的事,等日后再说吧。”
徐相斐低头一想:“东边是不是要发大水了?”
“嗯,朝廷已经有安排了。”祝煦光想了想,“听说还有官员下来,师兄注意一些,别和朝廷扯上关系。”
他们也有自己的救济方式,但从来不会和朝廷联合,而是各干各的。
毕竟谁都不信任谁,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徐相斐皱了皱眉:“虽然如此,但朝局动荡,对我们也不好,我们还是力所能及地做些事情。”
……
茹姬觉得徐相斐实在是很讨厌。
让她白干就算了,现在还让她带着人去城外施粥,还要联合其他瓦舍凑粮食送到前方。
这不是在搞笑吗?
那些人和她有什么关系?
茹姬从来不明白。
她活着不容易,别人怎样又与她何干?难不成还能怪她拿走了钱吗?
人各有命罢了。
心中虽然是这么想,但这些天那些人的追捧还是让茹姬很受用。
夸她善良的、沉迷她乐声的……
这些人渴望赞叹的眼神让茹姬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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