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巧儿已经昏厥,巫雪为他处理好伤口,对众人道:“他受过很重的内伤,又失血过多,还好送医及时,不然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虽然早已习惯巫雪的说话风格,可为什么这话听着……就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奇怪?
“那小师弟什么时候能醒?”叶孤云没有注意到巫雪的不寻常,一脸关切地问。“他的内伤有多严重?是什么原因导致的?会影响到今后的生活吗?还有还有……”
巫雪的表情明显在忍耐,柳无言见状,忍不住插嘴:“叶大人还真是……关爱师弟啊。”
老实说,柳无言还从未见过叶孤云如此着急的模样。当时叶孤云焦急万分地闯入他的营帐与他说苏巧儿的事情,他还以为这只是叶孤云的推测。
叶孤云的身上也沾了不少血,得亏他的衣衫是墨蓝色的,不然准会吓坏其他人。
“放心好了,你的小师弟一时半会还不会有事。”巫雪的目光在叶孤云与苏巧儿之间转了转,他又说:“只不过,他身上还中有蛊毒,隐约有发作的趋势。我已用银针封住穴位,才抑制住了毒性的蔓延。这种来自苗疆的蛊毒并不常见,毒发的时候会有钻心刺骨的疼痛,而且中毒者气力全失,就算有武功也难以独自运气调息。”
这就对了!这一定就是苏相用来控制小师弟的手段!
“那这蛊毒可有药解?!”叶孤云抓着巫雪的手,期盼似的看着他。“一定能解对吧!阿雪这么了解这蛊毒……”
笑话!他连只在古籍中见过的无相都能解,更何况这区区蛊毒?
巫雪莫名有些烦躁,他一摸便知苏巧儿远没到毒入骨髓的地步,要救肯定能救,只是要花些时日。
苏巧儿身份特殊,又身负重伤。以叶孤云的性子,肯定是寸步不离,全心全意地照料他的小师弟。
想到这,巫雪更烦躁了,叶孤云见他没吭声,还以为自己领会错了,忙问:“很……难解么?”
“解,好解得很!”巫雪推开他的手,不觉怒意外泄。“我这就去亲自为你的小师弟煎药,你总该放心了吧!”
巫雪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只剩下叶孤云一人懵逼。
“阿雪这是……”叶孤云后知后觉,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怎么感觉……自己好像又做错了什么?
柳无言怜悯地看着他,眼里仿佛写着,瞧这傻子,傻得可爱。
“咳咳,先留他一人在这休息吧。”柳无言清了清嗓子,低声道:“不如先去看看苏巧儿拼死带回来的信上,到底写着什么。”
☆
信纸上也沾着血,慕远枢看了许久,才说:“的确是苏相的字迹。”
信封里装的,全是苏相通敌卖国的证据。
这想必就是造成苏巧儿浑身是血的原因——能从阴险狡诈的北狄国师手中偷取信件,还能避开沿途追杀,活着将信送到大齐军营……小师弟,一定吃了很多苦。
叶孤云红着眼,一掌拍在桌子上,竟留下五指的形状。
“我就知道!小师弟一定有苦衷!”叶孤云懊悔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虎毒还不食子!苏相竟然用蛊毒控制自己的亲生儿子!这还是人吗!”
叶孤云一直知道苏巧儿在苏家不受重视,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苏相会为了所谓的大业,牺牲自己的儿子。
把苏巧儿引荐给北狄国师,既表明了自己的诚意,又能借机重创慕远枢,真是一箭双雕!
柳无言知道叶孤云心里难受,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安慰道:“事已至此,我们只能倍加小心,切莫辜负了苏兄的一片苦心。”
“柳大人所言极是,”慕远枢道。“眼下最紧要的,就是议和之事。二皇子想邀功,定会让北狄称臣,以彰显大齐国威——这约莫也是苏相允诺北狄的,以割地为代价换取一纸降书,说不定还会以赏赐为名献给北狄真金白银。”
如此一来,北狄表面战败,实则却成了最大赢家。
这臣子当的,可比皇上舒服多了。
柳无言点头:“殿下放心,有我在,定不让大齐吃亏。”
他与崔呈律一同前往,也有牵制之意。
两军议和,最重要的便是知道对方的底线在哪儿。北狄以超乎以往的规模同时进攻容、肃、豫三州,本就超出他们预料。而且,派去北狄境内打听消息的探子大多无功而返,也说明北狄境内戒备森严,将自己的底细遮得严严实实……
“皇上龙体欠安是不争的事实,若是北狄有心拖延……”
慕远枢的话还未说完,叶孤云就喊道:“不可能!”
柳无言与慕远枢的目光齐齐转向叶孤云,他不好意思地解释:“方才一直着急都忘了说,小师弟昏迷之前告诉我,他曾无意间偷听到北狄王与国师的对谈,北狄王不满国师一直拖着不让议和,还差点吵起来。”
“为何?”慕远枢问。“听闻北狄王一直很信赖国师,吵起来……不大可能吧?”
“是真的!”叶孤云仿佛身临其境,描绘得绘声绘色。“北狄此次倾尽国力,又刻意拖长战线,百姓怨声载道,士气也再而衰竭。他若要跟我们拖,定也拖不了多久。可要是二皇子执意要现在议和……”
“那我们就成了劣势方。”柳无言将话接了下去。“北狄料定我们不知道他们的情况,所以才敢营造出他们能拖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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