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官看来,议和,方为良策。”
二皇子的面色有所缓和,他冷哼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只怕有些人……存有私心。”
被暗指有私心的慕远枢却是大方一笑,眼神一凛。
“谁存有私心,谁心里清楚。”他的语气冷下来,“自太祖皇帝以来,大齐就从未主动与北狄谈过条件。数十年前,北狄差点被打得灭国,送了个公主来和亲才得以苟延残喘,如今……竟要我们割让城池了?”
慕远枢将太祖皇帝搬出来,分明是讥笑二皇子愧对祖宗。
二皇子气得咬牙切齿:“胜败乃兵家常事!皇上龙体欠安是不争的事实!难道你想看着皇上因为忧心边关战事而——”
大逆不道的话即将脱口而出,崔呈律脸色一变,急呼:“殿下!慎言!”
“哼!”
二皇子拂袖,脸上的怒意愈盛。
“二殿下请息怒,世子殿下并不是这个意思……”
柳无言正想说几句打个圆场,却听见帐外有人通报:“二殿下!有人求见!”
一个二皇子亲信模样的人急匆匆地跑进帐内,神色紧张地在二皇子耳边说了些什么。
“好!很好!”二皇子的脸色由阴转晴,大步迈向慕远枢。
“堂兄,你可知,窝藏朝廷钦犯是重罪?”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慕远枢,眸中有说不出的得意。“私通北狄的重犯就藏在你的军营里,你还敢说……你没有私心?”
第118章 先给那傻子治病
二皇子的人将崔呈衍与温良押至帐中,似乎有叫板的意味。
“喂!你、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心智未开的崔呈衍搞不清楚状况,只觉得这些身着铠甲的人个个都凶神恶煞,看上去像个坏人。他无助地看向温良,紧紧地抓着他的袖子:“媳、媳妇……我、我害怕……”
二皇子不知道崔呈衍已成傻子,还以为他在耍花样,便冷笑道:“哟,堂堂崔大人,竟然还要躲在男妻身后,传出去莫不叫人笑话?”
崔呈律也是微微皱起了眉,面色不善。
柳无言注意到,向二皇子通风报信的小兵,正是那日在崔呈衍帐外神色慌张的传令兵。
原来如此,柳无言露出一抹讥讽的笑,附在慕远枢的耳边轻声道:“殿下,恐怕咱们这军营里……处处都是二皇子的眼线。”
慕远枢对此毫不意外,他与柳无言商议要事的时候几乎都避开了所有人。只是在崔呈衍这事情上有些疏忽——不过也不打紧,二皇子既然能选择在这时候打开天窗说亮话,自然是另有打算。
崔呈衍仍是害怕地缩在温良身边,温良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别怕,不会有事。”
温良不经意间的目光扫过柳无言,算是提醒。
“身为朝廷重犯,竟然还不跪下?!”二皇子的亲信毫不客气地就在他们的膝上各踢一脚,崔呈衍毫无防备,踉跄着扑倒在地。
“好、好痛……”
五官都皱成了一团,他挣扎着爬起来,怯生生的模样,倒让二皇子起了疑。
“这是怎么回事?”二皇子低声问崔呈律。“为何我看着他……竟不太像先前的……”
二皇子此刻将崔呈衍揪出来,无非是想先发制人,提前压制住慕远枢。私藏钦犯是重罪,于情于理,慕远枢都必须要作出合理的解释。否则,大权旁落,慕远枢自身都泥菩萨难保。
崔呈律也奇怪,他知道自己这堂弟心高气傲,就算心中再恐慌,也绝不会在旁人面前显露出来。
难道……是演的,好让他们降低戒心?
“殿下,莫忘了我们的目的。”崔呈律提醒道。“崔呈衍是什么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能利用他,控制住世子爷。”
二皇子认为他说得有理,于是往前一步,质问慕远枢:“崔呈衍通敌卖国,人证物证确凿,理应押送京城等候发落。可谁知道半路出现了一批蒙面人将人劫了去……堂兄,那营救叛徒的蒙面人,不会是你麾下的人吧?”
慕远枢目光沉沉地看着他,眼底漫过一丝冷意。
“我说不是,你会信吗?”慕远枢摇摇头。“二殿下开口就将窝藏朝廷钦犯的帽子扣在我头上,怕是根本就不想听我解释。”
“你!”
二皇子被慕远枢这么一激,脸色铁青。
他冷眼如锋,指着崔呈衍道:“崔呈衍与北狄人来往的信件都被我在帐中搜出,铁证如山,这是连卫将军都亲眼目睹的事情,难道堂兄还有所怀疑不成?”
慕远枢并未立即回答,只看了一眼柳无言。
“二殿下请息怒。”柳无言心领神会,上前一步拱手道。“世子殿下并非质疑您的判断,只是通敌事大,决不能草草了事。况且,若真是人证物证确凿,崔呈衍既为朝廷钦犯,那站着的这位崔大人……身为崔呈衍的堂兄,又能脱得了连坐的干系吗?”
二皇子做事迅速,早在崔呈衍被押送回京的时候,远在青州城的崔家人就被关进了大牢,崔家的产业也被悉数充公。
可崔家的大房却早在崔呈律的安排下逃之夭夭,崔呈律甚至连半点影响都没受,这简直在蔑视大齐的律法。
“二殿下,您这是赤裸裸的双标啊!”这唯恐天下不乱的话,也就只有叶孤云才说得出口。他抱臂站在一边,咂嘴道:“难道就因为崔大人是您的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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