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轮到对方纳闷了:“你不知道什么是元神周天,为什么会进来?”
阎墨只好说:“我刚才是在殡仪馆干点公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里。”
……这个答案显然有点诡异,对方沉默了一下,看着他,最终还是解释道:
“神族是有元神的,元神周天就是由神族的元神制造出的一个空间,在这个空间里,元神可以自主修炼,最终帮助神族本体增长修为。”
“但元神周天没那么好进,通常只有神族才能进来……”
后半句话对方没说,神族的伴侣也能进来,因为这话说了和没说一样——毕竟这个突然闯入的人又不是自己的伴侣,确切的说,自己并没有伴侣。
那人抬眼,漂亮的蓝色眼眸盯向阎墨:“你也是神族?”
阎墨这两天被告知了不少身份,有鬼族、有暗魔族,唯独没有神族这么高级的称呼,他慌忙摆摆手:“不是,我、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毕竟他现在能力有限,用普通人形容最为合适。
“……荒谬,”对方眼里满是不解,“我竟然沦落到如此地步,连一个凡人都能随意进出我的元神周天。”
虽然对方是在自贬,但阎墨就是莫名其妙觉得自己也被内涵了一下,他只好又努力挽尊:“我……我也不是那么普通,我好歹是……新任的小阎王。”
他并没有接受这个职位,但此刻他觉得把这个称呼说出来,会比较有排面。
对方更为诧异:“阎王?……陆悯呢?”
阎墨猛的抬头看向他:“你认识陆悯?你是谁?”
那人挥了下手,将手背在身后。
阎墨觉得他大概是穿了一身类似长袍的衣服,不然不会做出这种动作,虽然在阎墨的视角,他这一挥手更像是在赶虫子,无端的就减了点气势。
“吾乃,秦相,秦玉沉。”
“……”
说完这句话,秦玉沉发现对方仍是好奇的看着自己,没什么太大的反应,顿时愣了一下:“……你不知道我?”
阎墨开始有点紧张了:“不好意思,我可能应该知道,但我……我毕竟也刚来阎府上班没几天,好多事情还不清楚……”
“还有……”阎墨又问了一句,“您到底是叫秦相,还是叫秦玉沉啊?”
“……”秦玉沉沉默了两秒,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秦玉沉,秦相是我的封号。”
“……哦哦,好的,我明白了,”阎墨的态度非常恭敬,虽然他没见过神,也不知道为什么神会是这么一团看不清面目的虚影,但他觉得既然曾经是上三界的神族,那身份一定很尊贵了。
想到这里,阎墨又突然愣了一下:“上三界不是离开了吗?为什么会有神族?”
“……”秦玉沉显然已经不太想回答了,他捏了捏眉心,“阎府……就没给你补补课吗?”
阎墨顿时更心虚了,判官之前倒是简单地给他讲了讲这个世界发生过什么,以及那场终神之战,但判官也只是简略带过,没有仔细提及里面的关键人物,阎墨还是通过谛听之灵,才知道上一任陆悯是在那场战役中死去的。
至于秦相……他真的不知道,也没听说过。
秦玉沉挥了挥袖子:“罢了,我如今神力微弱,原本该就此消散,承蒙上天恩泽,给了我一个元神重组的机会,就连这个元神周天也是刚刚寻回的,你既是误入,我不怪你,回去吧。”
说着,他挥挥手,似乎是打算将阎墨送回去。
阎墨慌忙又开口:“真的很抱歉打扰到你,我、我以后不会来了。”
他的语气十分诚恳,眼底又满是歉意,配合他那张委屈巴巴的小脸,秦玉沉看了他一眼,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随后才撇开目光,冷淡开口。
“见到我的事情,还请你务必不要告诉他人。”
“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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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无常都快急疯了,几乎把整个殡仪馆翻了过来,每个鬼魂都没逃过他的质询,纷纷吓得瑟瑟发抖,就连殡仪馆上空的鬼气都淡薄了不少。
就在他实在没有办法、打算立刻联络阎府告知小阎王失踪这件事时,突然察觉殡仪馆内有了灵气波动,下一秒,黑无常就出现在了遗体告别室外。
一同出现的,还有告别室内一脸茫然的阎墨。
遗体告别室里早已经换了一波人,许思瀛的家属们失魂落魄的目睹着许思瀛的遗体火化,然后迷茫的去收敛骨灰,准备下葬,每个人脸上都透露着茫然和恐惧,似乎刚刚经历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但他们已经忘了。
现在躺在遗体告别室中间的是一个安然活到九十多岁的老人,能活到这个岁数已经算喜丧了,所以她的家人们脸上并没有太多的难过,反而平静安详的朝着遗体鞠躬。
众人一抬头,就看到屋子里凭空多了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正抱着一把黑伞,迷茫的看着众人,神情僵硬。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认识这个少年,而且……刚刚进来的时候,怎么没看到他?
于是老人的女儿开口了:“您好,请问您是?”
阎墨茫然地看了一眼老人的遗体,又看了一眼正站在门口一脸喜悦的黑无常,意识到自己已经回来了,眨眨眼,努力的随机应变了一下。
“我我我……我是李奶奶的邻居的……姐姐的孙子!”刚刚黑无常告诉他,这位寿终正寝的奶奶姓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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