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突然蹦出来这么大个外孙孙,他又爱又恨。
一方面恨云家无情,一方又爱云泽从容不迫的温润谈吐。
辅国公仍旧冷着一张脸:“这么大岁数了还不成亲,你是想学你没用的表兄?”
一旁王希赫本就在看笑话,突然听到辅国公提起自己,他赶紧转移话题:“老太爷今天见到了摄政王,对方如何?”
辅国公摸着自己的山羊胡须,良久之后,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不仅有帝王之相,还有帝王的心胸和气魄,与这样的人为敌并不好受。”
辅国公看向了云泽:“你父亲擅长见风使舵,他已经投到了摄政王的阵营了吧?”
云泽道:“父亲之事,我了解得并不多。”
“他一直都很识时务,没有一次站错阵营,”虽然辅国公看不起安乐侯的人品,却不得不佩服对方的运气,他讥讽道,“如今辅国公府大大不如从前,你父亲也不愿意和我们来往了,你外祖母日夜思念你,给你写了那么多封信过去,你一封信也不愿意回,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
云泽道:“外祖父,我——”
这个时候,王苏叶匆匆的跑了过来,她素来端庄自持,现在却一脸慌乱:“老太爷,堂兄,老夫人不好了,她又烧了起来,大夫说他束手无策。”
跟着王家来京城的大夫只是普通大夫,并不是什么妙手回春的神医,冬岭的神医也断然不愿意拖家带口千里迢迢追随着来明都。
辅国公脸色难看了起来,他匆匆往里面走去。
王老夫人确实烧得很严重,口中胡乱喃喃着几个孩子的乳名儿,两名表小姐用冷帕子给她降温。
云泽和王希赫脸色一变,双双跟了过去。
辅国公赶紧吩咐府上的下人:“去明都各个医馆请大夫,把他们都请来!”
辅国公府的人久久不在明都,许多人脉都有些生疏了。昨日王希赫好不容易请了从太医院致仕的老御医,御医开的药方和家中大夫差不多。
王希赫道:“听说太医院院使柳林妙手回春,他只给陛下看病的,没有旨意不出宫,如果能请到他就好了。”
云泽道:“外祖父,表兄,我看我朋友认不认识名医,你等我去请。”
王希赫点了点头,云泽在京城久了,可能人脉更广一些。
辅国公道:“等下他们就把全明都的大夫都请来了,寻常大夫用些银子便过来了。别乱跑了,在这里看着你外祖母,她天天想你娘。”
辅国公对王老夫人有愧,当年是他执意把女儿嫁给了安乐侯。
但他不能承认这是自己的错,只能埋怨云家的人。
府上下人请的大夫陆陆续续到了,他们说法不一,有的说老夫人水土不服,有的说老夫人忧思过度,有的说老夫人风寒侵体,各种法子都试了,药也喝了,老夫人仍旧高烧不退神志不清。
辅国公府正忙乱着,不知道谁说了句“准备后事”,王希赫大发雷霆想去揍人,一看身边没有人拉自己,突然发现云泽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辅国公府在地方上强势,称得上是地头龙,京城权贵如云,除非他们提前请旨,不然太医院一些名医都不可能出来。
云泽匆匆去了钟行的府上,钟行恰好和手下商议事情,听了云泽讲述来龙去脉之后,钟行让手下将宫中几名御医带了出来。
等到辅国公府上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王希赫看到云泽带着一群人过来,这群人都穿着京官官服,云泽道:“我让朋友想办法请了御医过来,你们快进去给老夫人把脉。”
来的是太医院的院使柳林和左右院判,他们三人在太医院地位最高,医术最高明。
柳林细细盘问了一下老夫人今日饮食,说了句“并无大碍”,再用针灸给老夫人退烧。
辅国公看到站在云泽身后两名高大的身影,这两人看着都很不凡,他随口问了一句对方身份。
这两名男子语气冷硬:“我等奉命请御医给老夫人看病,其余闲事无可奉告。”
辅国公碰了个钉子,只好和云泽说话:“泽儿,这三名御医怎么请来的?”
云泽不知道怎么说。
其实这三名太医是他身后这两个人抓来的,两人直接拿着令牌闯入了太医院,说了句“得罪了”便将人像抓小鸡一样抓走了。
云泽不好说什么,只好在路上对这些御医说了抱歉,结果这三个御医一个比一个害怕,云泽对他们说抱歉,他们也对云泽说抱歉,像是担心云泽突然跳起来杀了他们似的。
柳林收针,老夫人身上高热已经退了,他对辅国公道:“我等便住在贵府上,等老夫人完全病愈后再离去。”
辅国公又惊又喜:“苏叶,蔓娘,你俩去让人打扫干净上房出来给先生们居住。”
“是。”
辅国公还不知道这三人身份,他虽然是一品国公,依旧不能得罪太医院的人,不然以后家里人有病了就麻烦了,他道:“敢问阁下是——”
柳林道:“太医院院使柳林。”
“太医院左院判张奇。”
“太医院右院判徐一廷。”
辅国公看了云泽一眼。这三人历来都是为皇帝看病,就算云泽他爹出面,能请来其中一个就算是不错的了,今天晚上居然请来了三个。
云泽并不知道其中弯弯绕绕和太医院的品级制度,在他看来御医就是给朝中大臣和皇帝后妃看病的,有的好请有的难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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