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我给他说故事,关于南疆亦或北疆。”
林晚江问道:“他长在南疆,为何还好奇?”
司空予笑了笑,又道:“常出现的是庭儿,他小时便心智不全。”
“师父和师娘怕他丢了,从未让他出过生死阁,阿庭也跟着困于此处。”
提及此处,司空予心内钝痛,星稀不但困于生死阁,更困于赫连庭的躯壳中。
林晚江同他聊着天,而段绝尘却悄悄打开了百川囊。
一阵烟雾惊起,师兄刚察觉却来不及了,他知小畜生私自设了听魂阵。
司空予瞧不见这些,刚欲继续聊,忽闻耳畔传来声响。
“哥哥......”
闻得熟悉嗓音,惹的他心如擂鼓,下意识伸出手去寻觅。
司空予颤声道:“阿庭?你在何处?”
四处摸索无果,双臂揽住虚无,司空予又道:“林公子,我好似听见阿庭的声音了!”
他怕是自己生了癔病,急于寻求肯定,林晚江忙安抚:“他在这呢,可他为灵体。”
“我们将他困住了,自星满的肉身分离了魂魄。”
师兄话音刚落,又闻星稀道:“我在这,我看着你呢。”
袅袅云烟忽聚一处,化出俊美公子,身量修长黑皮赤眼,青丝如瀑缀银簪。
林晚江抬眸打量,初见星稀真容,竟与星满并不相同。
他二人虽生的像,可星满面庞偏稚嫩,一双眸子纯澈不沾烟火。
而星稀偏俊美,修长的身量少年气十足,眼含阴霾幽幽暗暗。
星稀缓步而来,看向司空予嘴角微扬,明明是笑着却带着些苦。
那些话他皆听到了,也知晓娘亲因何而死,尘封的记忆终破土而出。
闯进去那人为星满,他见娘亲被开膛破肚,因暴怒觉醒了魔血。
他发了疯杀了许多人,又拿他配的毒弄瞎了司空予的眼。
父亲未怪罪司空予,因他知晓若非星满闯入,母亲也许不会死。
赫连柔也信司空予,阻止星满动手杀人,兄妹俩险些刀剑相向。
而赫连蛮被发疯的星满吓到了,他尚年幼从未见过这么多死人。
这孩子当夜发了高烧,见到星满便大哭不止,许是连这段记忆都忘了。
可即便这样,星满依旧想杀司空予,只因他心智不全,事出因果分辨不清。
正是这种种,父亲没了办法,终将他赶出了生死阁。
他兄弟二人觉醒了魔血,却不知何为魔,只能顺着血脉指引,寻到了魔界之门。
一入火海便熬了十年,待脱胎换骨之际,早已忘却人间事。
记忆是从最近才开始恢复的,准确来说是在南疆遇到了阿蛮。
他们一见这少年便心生好感,乔装打扮与他同路,几日的路程便无话不谈。
本想把他拐去修魔,谁知这少年竟为仙门中人,他无奈抛下星满附了身。
此番只为扰乱天海三清助巫卿脱身,这是魔将首领交代的任务。
他未吞下阿蛮的魂,却想打死他的豹子,总觉这东西横看竖看皆不顺眼。
星稀正陷入回忆,忽闻一声低语:“阿庭,你名星稀对吗?”
司空予抬眸张望,他虽看不到却知星稀定在身旁。
抬手虚抚他面颊,又说着:“是个好名字,好听极了。”
星稀不语,缓缓蹲下身子,抬眸望他许久。
初次听他这般唤自己,心内欢喜眼眶酸涩。
世人皆知赫连庭,无人识星满星稀,可星满也为赫连庭,而星稀却见不得光。
便如苍茫雨夜,苍穹之顶遍布阴霾,流云似墨遮掩星河。
此景压抑颇多不详,置身于此无人心生欢喜。
而星满不同。
圆月高悬之时,漫天星辰璀璨,银盘坠海波光粼粼,此为良辰美景。
他低声问道:“有何好听?稀为缺不圆满。”
司空予笑了笑,柔声道:“我为予,给予既圆满。”
星稀眸间一震,却听他又道:“且稀为珍,可得珍宝也算圆满。”
公子嗓音温柔,唇边始终挂着笑意,虽眼盲却觉什么都可看到。
星稀眼眶泛红,颤声说着:“我会治好你的眼睛,你且再等等。”
他的毒向来无解,可有心总有办法。
司空予嗯了一声,轻声说着:“其实也无妨,阿庭的模样已刻在我心上。”
星稀眸间轻颤,忽然落了泪,沉吟许久方开口:“哥哥,我心悦你......”
司空予背脊一僵,被这话惹的心如擂鼓,忽而一笑:“我知晓,小九说过了。”
他虽披着旁人皮囊,却说出了心里话。
在洞中时,他说:‘我心上人便是你,我们成婚可好?’
思及此处,血泪湿了锦带,司空予颤声道:“若我知小九便是你,定会答应的。”
他不介意星稀为灵体,而他也愿变成这般,若二人能相伴,黄泉路上不孤单。
司空予抬眸,忽然问向林晚江:“能否寻到星满?替他取蛊为我师父遗愿。”
他还不能去陪星稀,好事总多磨。
林晚江不知他求死心切,只是笑道:“会想办法的,若寻到便将他送回来。”
即便不为司空予,他们也会寻星满,这魔族幻阵强悍,不能杀关起来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