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风又是一震,牌位上的名字他皆有印象,尤其是司空德手上的。
那人与他同岁,且司空家世代修行,这些人理应长寿。
见玉清风还不信,族中众长老也指着牌位开了口:“此为我胞弟,因你这畜生而死!”
“此为我兄长!你三叔父!孽畜还不跪下磕头!”
“此为我次子!死前尚未及冠!司空止你应以死谢罪!”
“此为......”
一声又一声的控诉,渐渐掺杂哭腔与辱骂。
玉清风眸间愈发空洞,终是崩溃......
双膝一软欲要跪下,却被晏长安死死拉住,不准他弯下脊梁。
林晚江握了握拳,强行忍下火气,开口问道:“有何证据?就凭你们一家之言?”
他被冤枉过知晓个中滋味,若非当时众人信他,也要吃这哑巴亏。
司空德无视林晚江,沉声问向玉清风:“司空止,我问你答!”
玉清风不语,被晏长安拥在怀里,似一只木偶了无生气。
司空德问道:“那夜我长子大婚,司空祖宅突然走水,可是你干的?”
玉清风喉结滚了滚,红着眼眶沉默半晌,终是点了点头。
司空德冷笑一声,问向林晚江:“还要何证据?这些人皆是那夜被烧死的!”
语必,看向玉清风沉声道:“听闻你在楚中混的甚好,本主还心存善念替你隐瞒此事。”
“但如今你竟敢回北疆,还带着外人重伤我司空族人!”
“杀人偿命本就天经地义!今日本主便替司空家清理门户!”
见他欲动手,晏长安不能再忍,手起刀落间砍下司空德一只手臂。
“啊!!!”
刹时血溅三尺,耳畔传来声声尖叫,玉清风恍惚回神。
刚欲阻拦却被段绝尘拉住,少年低语:“师尊,待他们死了,此事便无人知晓。”
他从不是心善之人,若此事暴露,玉清风毕将千夫所指。
杀了便杀了,反正如今的司空家,从上到下也找不出个好的。
且他放出的鬼灵,带回的消息极其有趣,这群人该死现在便要死!
突然对着晏长安道:“晏师兄,杀了他们!他们不死便会逼死师尊!”
晏长安闻此言,眸间泛起血红,心内善恶难分徒留杀戮。
林晚江扶住玉清风,师徒二人愣在当场,他们从未见过晏长安出手这般狠辣。
又是一刀下去,刚还指责玉清风的长老,已经下了黄泉与他胞弟叙旧。
转瞬间,偌大的宅院化作人间炼狱,脚下残尸遍地,四处皆是刺鼻的血腥。
林晚江浑身发抖,被这场景刺激的几欲犯‘疯病’,忽然紧紧握住玉清风的手。
玉清风猛然清醒,骤然低吼:“晏长安!!!”
闻这声音,晏长安依旧杀了最后一人。
他强行压制体内魔气,瞳仁逐渐恢复清明,终如梦初醒。
可观望四周,此处已无活人,脚下血泊如滚滚孽海,将他心内良善掩埋。
恍惚回身,猛然挨了一巴掌,玉清风浑身颤抖,胸膛剧烈起伏。
他红着眼眶,用力摇晃晏长安肩胛,低吼道:“你为何要杀人!!!”
多年前他造了杀孽,多年后他道侣又造了杀孽。
玉清风已然分不清,究竟是司空家欠了他,还是他欠了司空家......
晏长安被晃得不知所措,忽然跪倒在血泊中。
长臂紧紧抱住玉清风的腿,任凭他踢打也不愿放手。
抬眸望向毕生所爱,颤声祈求:“玉哥哥,是长安错了,你莫要生气!”
玉清风嫌少失控,这般样子令他心内不安。
他怕这人不要他,嫌他身上杀孽重,嫌他心肠歹毒下手狠辣。
可刚刚他也不知为何,只要想到这群人会逼死玉清风,脑中徒留一个念头。
他要铲除一切潜在危机,即便杀了所有人也在所不惜。
待他回神之际,杀孽已铸成,再无力挽回......
玉清风不语,忽而阖眼,颤声默念往生咒绝。
谁知念着念着,心内便如利刃切割。
他觉自己虚伪至极,愧对父母愧对师长,此生不配为人。
正待他崩溃之时,忽闻段绝尘道:“师尊可知,司空家为何不见女子?”
“又可知,何为家族之妻?”
玉清风一愣,瞬间睁开双眼,望向段绝尘哑声问道:“说清楚......”
段绝尘笑了笑,一把抱住欲要昏厥的林晚江,低声讲了起来:“大家族总有些不能见光之事,我段家亦如此。”
“可没曾想,如今仍看重声誉的司空家,竟这般龌龊恶心。”
“阿尘刚设了听魂阵,师尊可想听听?听这群女子亡魂,究竟欲述何怨?”
语必,血色宅院泛起云烟......
门廊处高悬的‘司空’二字,渐渐扭曲晦暗......
第173章 寻头母豹
耳畔阴风阵阵,迷雾之中不见冤魂。
玉清风缓缓坐下,任由晏长安抱着,阖眼凝神静听。
亡灵之音渐渐传来,女子哭声自脑中汇聚画卷......
怨气化笔血泪为墨,声声控诉夹杂哭腔,皆为生前遭遇的暴行。
原是司空德长子大婚,娶的那姑娘为家族共有。
且这事并非初次,自司空德上位便开始学着南疆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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