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风紧咬牙关,用力点了点头。
他知司空予想转移他的注意,但此时却疼的无法接话,更不敢吐出帕巾。
他可感受刀割皮肉,一点一点的向上,每一秒皆是煎熬。
司空予不敢再开口,他需万分专心,刀刃已碰到骨骼。
北冥闻也很紧张,无意间扯断了玉清风好几根发。
可这痛楚他感受不到,比起刮骨微乎其微。
司空予动作利落,虽看不见但熟悉人族肉身,真如萧北所言极善医术。
感到玉清风抖的厉害,柔声安抚:“多想看看你,可惜这辈子都瞧不见了。”
这话不假,他记忆中的玉清风还是个幼童,生来便好看的紧。
逢人便笑,漂亮的像画上的招福娃娃。
可这般的孩子,生来却易招邪祟,闹的家宅不宁。
本以为长大便会好,谁知一次求学归来,却听闻家主与夫人双双丧命。
而他尚年幼的堂弟,也被驱赶到了北疆边际。
得知此事他即刻去寻,谁知几月无果,一怒之下便离开了北疆,投奔南疆生死阁。
玉清风闻此言,注意终被转移,望向司空予目不转睛。
幼时堂兄安慰自己的话,犹在耳畔:‘阿止并非灾星降世,而是太过讨人欢心,连邪祟都喜欢。’
北冥闻见有效果,替他问道:“公子可是受伤了?”
司空予手上不停,继续说道:“中毒了,此毒无解,传闻是魔界来的。”
第161章 长安吃醋
北冥闻眸色一沉,同玉清风对视一眼便知他所想。
又问道:“何人所下?”
司空予本不想提及,但话以到此,只得说道:“赫连家的大公子,赫连庭。”
“这人生来痴傻且并非我师父亲生,但师父与师娘皆对他极好,当做亲子养大成人。”
“谁知多年前却忽然转性,那一夜他杀了众多门人。”
“最后险些要了师父性命,还弄瞎了我的眼睛。”
“那时少阁主尚年幼,被吓的连发几夜高烧,到现在还缺些记忆。”
“生死阁内见多识广的门人,说他身上有魔气,应是被魔物入体。”
“而这毒我也看过高人,皆说人界无解,魔界也未必。”
司空予并未全盘托出,很多细节都忽略了,许是连他都不想回忆。
北冥闻听了半晌,忽然想到萧北的情报,又问道:“此人生来痴傻,可有正常的时候?”
司空予落下最后一刀,咬牙答道:“也有,甚少。”
可他却不知,究竟哪个才算正常......
闻此言,北冥闻心内已有定论,只叹命运奇巧。
他想到了星满和星稀,如今的两位魔将,同司空予所言皆能对上。
稍经思考,便可推断出事情原委,魔族的战后遗孤,被老阁主收养。
星满生来痴傻,便成了乖巧懂事的赫连公子。
星稀生来邪恶,怕是那一夜便是他动的手。
扰乱生死阁后,又凭借本能回了魔界,认祖归宗改了姓名。
但他怀疑二人被清理过记忆,不然星满恢复意识定会逃离魔界,回到他熟悉的生死阁。
北冥闻又问道:“此人同阿蛮关系如何?”
司空予毫不犹豫的道:“极好,少阁主幼时常睡在赫连庭房内,他对这弟弟疼爱至极。”
话音刚落,忽闻几声细微的闷哼。
北冥闻急忙看向玉清风,见他疼的近乎晕厥,却始终保持清醒。
挺过最后一下,刚因醉酒泛红的面颊,已然惨白一片。
额间鬓发凌乱不堪,混杂汗水紧贴额头。
身上锦被早已被血迹晕染,白皙的双腿鲜血淋漓。
还真如司空予那句玩笑,同刚刚产子一般无二。
即便这般,玉清风依旧听的仔细,猛然吐出帕巾,颤声道:“阿蛮......曾在归途......被邪祟附体......”
嗓音虚弱无力,短短的一句话,却要喘上几口气。
他未提夺舍,只因阿蛮活了下来,并非被蚕食三魂七魄。
见刮骨已结束,北冥闻急忙蕴起灵流为他止血,心内愈发笃定。
星稀和星满定是被洗了记忆,不然也不会对阿蛮下手。
许是这二人,下意识对南疆存着一丝念想,特意回来看看。
且阿蛮很呆,应是在路上同旁人透露了细节与归途的终点。
这才被星稀夺舍,只为混进天海三清与巫卿联络。
好在阿蛮意识够强,还有蒲泽从中扰乱,不然彻底被夺舍肉身,定会性命不保。
而这二人被洗清记忆,他猜测与魔将之首有关。
据晏长安的情报,现存的几位魔将,皆为这人一手提拔。
刮骨已完毕,司空予又拿来百毒丹,待玉清风服下后便为其包扎伤口。
往事他已不想多谈,每每想起只会心绪不宁。
轻声嘱咐道:“近日都不得沾水,一月皆不可沐浴。”
话音刚落,玉清风直接愣住,连疼痛都忘了。
若是这般,不如现在便要了他的命......
北冥闻忙问道:“可否擦洗身子?清洗头发?”
司空予笑了笑:“自然可以,只要伤口不碰水便好。”
语必,忽而调侃道:“便叫你那‘小娘子’伺候,想擦几遍都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