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怎么这么白?”沈斜走到坐在蔷薇爪子上休息的宋芜身前,半蹲下来,手在他身上摸了一遍,检查他有没有受伤。宋芜身上和衣服上的汗,在夜风和恒温仪的作用下已经干了。但他脸色尚未恢复红润,还是令沈斜发现了异样。
宋芜心虚地垂下眼,鸦羽似的眼睫不安地乱颤:“我的脸一直很白呀。”
这时,检查完飞船的凌空出来听见后,果断选择打小报告:“蔷薇是他驾驶过来的,那些机器人也是他打倒的,我们小玫瑰的本事可大了呢。”
“凌空!”宋芜惊诧地瞪圆了眼睛,“我以后不给你做机甲了!”
凌空大笑:“你会做的,不会我会非常伤心的。”
“那就不免费了!就你的收钱!”宋芜皱了皱眉,果然没坚持说不给他做。
“行,收钱哈哈哈……”凌空笑道。
沈斜捏住宋芜的下巴,让他的注意力回到自己身上:“怎么突然不乖了?”
“没有啊……”宋芜小声辩解,“他们想抓我,我没办法才驾驶的蔷薇……”
“那为什么不乖乖在工作室等着我?”沈斜挑眉,显然他也是跑了趟工作室没找着人,再过来这边的。
宋芜忽然低头在沈斜的唇上亲了下。
沈斜哑然失笑,只觉今夜的小玫瑰分外大胆,竟敢当着别人的面亲他。
“还生气吗?”宋芜问道,大有沈斜敢点头,他就还敢亲的意思。
沈斜正要点头,骗小玫瑰再亲他一下,一旁的凌空看穿了他的小心思,坏心眼地阻止道:“喂喂,正事要紧啊,别忘了我们还没越狱成功呢。我刚刚检查了下飞船,船上没燃料,我们现在得给飞船加燃料,还得加满,否则不一定能支持我们飞到弗里曼星域。”
“找到燃料库了。”鲸跑过来说道。
“你乖乖在这休息,我们去给飞船加燃料。”沈斜捏了捏宋芜的脸,嘱咐了一句后,便与凌空、鲸匆匆去忙活。
等他们走后,宋芜从蔷薇的爪子上站起来,走到乔伊的身旁,把他翻了个面,成了跟莱恩一样仰躺的姿势。
“……”乔伊无法说话,只能拿眼睛望着宋芜,试图告诉他些什么。
可惜宋芜没能看懂他的眼神,只蹲在乔伊的身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小声道:“典狱长阁下,您别害怕,等我们成功逃出去后,我一定会拜托沈斜他们放了您的,真的。”
“……”乔伊干脆闭了眼,默默地等待体内章鱼毒素消失的那刻。
宋芜还以为乔伊生气了,便又退回到蔷薇身边坐在金属爪子上,背靠着蔷薇的腿,仰起头,望着天边的月亮。
夜风渐大,吹来了乌云,把月亮完全遮住了。没了月光,监狱猛地一黯,宋芜心里莫名地生出丝不安,正好精神力也恢复了些,他便闭上眼,再次释放出精神力,蔓延过仍很热闹的监区广场,几乎本能地去了医务楼。
待看见沃克掐着诺曼的脖子时,宋芜来不及多想,一股脑地把他从诺曼那儿得知的真相,全传输给了沃克。
沃克放了手,之后被温雀拉走。
“诺曼,你还是不愿意和我们一起走吗?”宋芜惊魂未定的精神力落到诺曼的手背上,把自己的想法传达给他。
诺曼的另一只手搭在了落着宋芜精神力的手背上,轻轻地拍了拍,像长辈在抚摸小辈的头一样:“我是有罪的。”
宋芜一怔,瞬间便明白了,诺曼是觉得阿尔法星上无辜死去的那么多生命,都是他造下的罪孽。
“可是……”宋芜想说,有罪的难道不该是那些下令杀人的么?
“老师,您说什么?”格雷医生身上的白大褂都是他咳出的血,脸上的血被他用袖子擦了,但还是留下了红印。
诺曼目光和蔼地望着格雷医生:“小格雷长大了啊。”
格雷医生的眼睛忽然就湿润了,四舍五入快有两百岁的人了,趴在诺曼的腿上,哭得像个孩子。
“你不想跟我们离开,那格雷呢,你就不为格雷医生想想吗?”宋芜再一次试图用格雷医生来使诺曼改变主意,不死心地做最后的尝试,“格雷医生和我们离开,就能摆脱鸢尾花组织的控制了,不是吗?诺曼,格雷医生的未来还有很长,难道你想他一直在鸢尾花的控制下心惊胆战地生活吗?”
诺曼眼神微动,抬手摸了下格雷医生的头,还是拒绝了宋芜——他逃走,和只宋芜这些孩子逃走,对鸢尾花的那些高层来说是不一样的。他已经是快死的人了,又何必为了多活几天,就给他们带来危险呢——至于小格雷,诺曼低头望着哭得身体都在颤抖的小绵羊,轻叹一声,对宋芜道:“你们会推翻鸢尾花的不是吗?”
所以诺曼相信,他的小绵羊,会有得到自由的那天。
嘭——
极轻微的一声,换做是宋芜本人在此,是绝听不见的,但他的精神力却敏感地察觉到了这声音——熟悉的枪声。
宋芜的精神力瞬间朝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蔓延了过去,然后正好目睹了温雀枪杀沃克队长的一幕,鲜红的血汩汩地从他胸口的破洞中涌出,很快就流了一地,像极了阿尔法星惨案发生那天,无色的雨落到地上,却被血染成了红色。
温雀手一松,把那小巧的银枪丢在了沃克队长的尸体上,然后转身用指纹一一激活十二个靠墙竖立着的冷冻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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