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中,孟宣德一身常服坐于案前,正看着一副卷轴,孟澄裕进门进了人,跪下行礼:“草民穆凡尘叩见陛下,陛下万安。”
孟宣德轻笑了几声,放下手中的卷轴:“凡尘啊,你这不是见外了吗?朕的旨意一日未下,你便还是威武侯。”
穆凡尘没得准许,不敢起身,依旧跪伏在地上:“草民的一切,都是陛下给的,陛下几时想收回,想如何收回都是应该的。”
“起来吧。”孟澄裕依言站起,孟宣德将桌上的卷轴拿起来说:“今日堂审发生了何事,陈勉已经跟朕说了,你也看看,有何错漏的地方,尽可跟朕说道说道。”
孟宣德话音一落,就有身穿黑银色铠甲的人从天而降,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孟宣德身边,将卷轴取走拿给穆凡尘,穆凡尘接过卷轴,那人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这人,穆凡尘知道,是孟宣德的暗卫,一共有十八个,全都是孟宣德精挑细选出来的,孟宣德不相信那些阿谀奉承,胆小怕事的阉人,更相信自己悉心培养出来的十八个暗卫,所以有些事情,太监不能知道,但是暗卫可以。
穆凡尘将卷轴里面的内容仔细的看了一遍,回答说:“禀陛下,并无错漏。”
“陈勉办事,还算心细。”孟宣德一步步走近穆凡尘:“让朕猜猜,你们谁说的是实话?应该是那个姑娘吧?沈书行垮台,受牵连的人不少,空了不少位子出来,太子生怕被别人抢先,才这么火急火燎的急着回来的吧?”
穆凡尘诚惶诚恐的说:“太子殿下宅心仁厚,安民如子,又怎会.............”
“得了得了。”孟宣德打断了穆凡尘的场面话:“自己这个儿子是什么德行,朕还是清楚的,这件事如何处理,朕自用打算,不用你给他说好话。”
穆凡尘闭了嘴,孟宣德说:“再说了,今日召你过来,也不是为了说这件事的,只是想问问你,你这么尽心尽力的保太子,是为了什么?”
穆凡尘闻言,几不可查的抖了一下,微微抬头,满眼慌乱,几乎是眼神刚触到孟宣德就双膝一软,扑通跪倒了地上,不住的磕头,惊慌失措的说:“还望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孟宣德看着他这副样子,嗤笑一声,居高临下的睨着他:“你何罪之有啊?你带兵保下了金州,还帮朕护着太子,真应该多谢你啊,你何罪之有啊?你看看,这些年你装的多好,就连朕都被你骗过去了,还真以为自己养了个草包呢。”
说着孟宣德就抬脚狠狠的踩在了穆凡尘的后脑勺上,穆凡尘额头抵着地面,也不敢挣扎,就这么受着,孟宣德看着他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还狠狠碾了两下:“穆凡尘,你厉害啊,怎么?威武侯做的太久,忘了自己的身份了?还真当自己是人中龙凤了?”
听到这句话,穆凡尘再也受不住的哭了出来,声泪俱下,却依然不敢挣扎,生怕让孟宣德的脚落了下来,他哭着求饶说:“陛下恕罪!是草民错了!是草民错了!求陛下恕罪!”
孟宣德抬起脚来,踢踢他的脑袋:“抬起头来。”
穆凡尘依言照做,抬起狼狈的一张脸,孟宣德看着他说:“说说吧,为何要帮太子,我要听实话。”
穆凡尘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膝行到孟宣德脚边不住的磕头:“陛下!求求您了!陛下!我不想过苦日子!那种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我不想回‘财神居’!求求您了!陛下!我不想过那种日子!我不想回去!我情愿死都不想回去!”
原来如此,孟宣德笑了:“有什么好怕的,你不就是从那里来的吗?回家了,你应该高兴啊。”
没错,穆凡尘确实不是威武侯穆得己和晋明公主孟致柔的儿子,他是孟宣德从“财神居”找来冒充的。
孟致柔虽然是孟宣德的亲妹妹,但是她的儿子也是穆得己的儿子,孟宣德怎么可能容忍一个乱臣贼子的后代来威胁自己,可是穆得己死的突然,他的威信仍在,不论是朝中大臣还是百姓,孟宣德需要一个安抚他们的工具。
所以,元满给他出了主意——鱼目混珠。
假的穆凡尘既可以安抚众人,还没有威胁,何乐而不为?所以他们在“财神居”选了一个和真的穆凡尘年岁相仿,模样相仿的养在宫中,前几年先称病不出,后几年长开了,看不出区别了,再出来见人就不会有人怀疑了。
真的穆凡尘死在了渊明,就是穆易葬的那个,而穆易也是孟宣德故意留下的,这些年,孟宣德派人守着穆易,不让外界的声音传到他耳朵里,穆易则因为孑然一身,深居简出,倒是方便了孟宣德。
至于为何要留下穆易,就是为了揭穿穆凡尘的假身份啊。
虽说穆凡尘是假的,但是孟宣德还是不放心,怕原先和穆得己交好的人想要提携穆凡尘,所以孟宣德将穆凡尘派去找公主,本来是想在路上杀死他,推到回然人身上,这样,就无需等那么久,有理由发兵了。
可是元满飞鸽传书,说穆凡尘还有用处,暂且杀不得,那就只能揭穿他的身份了,授意孟澄裕带穆凡尘去崇州祭拜,果然,穆易怎么能容忍其他人假冒自己侄子的身份,果然不远千里的来陵安告御状。
铁证如山,穆凡尘只能弃了身份,孟宣德也能置身事外,甚至还成了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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