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脏的手指动了动,在哥哥的肩膀上按了按。这也不是女生的肩膀,女生的肩不可能这样硬,都是骨头。
野草变成了一场野火,烧着他的胸口,烧着他的喉结,但空气里并没有干燥的燃烧味,反而潮湿异常,黏答答地腻在两个人的身上。眼神还是不敢转移,喉结一动再动,可最终他还是控制不住,也不知道怎么就控制不住了,想要去看。
去看哥哥的每个细节,每个样子。想去看他除了坚强和微笑,其他的样子。
喘着气,脏脏的眼神终于诚实地落回来,停留在小混混的五官上。趁着人还醉着,他大胆地数着哥哥的眼睫毛,从没有这样带有目的性去看过。哥哥虽然已经21岁了,可是鼻梁上还有一个青春痘,嘴唇微微发干,微微张着,舌尖抵着下牙,像是一个等人去安慰的姿态。
野火更胜,脏脏不得不深呼吸了,右手的手指终于攒足勇气,似乎也搞懂了勇气里的野火为什么烧成这样,悄悄地伸进了哥哥的嘴里。
在那舌尖上碰了一下。柔软,湿,会动,像是会找人。
可能是察觉到有东西伸进来,小混混下意识地抿了抿嘴,柔软的嘴唇在食指上压过,脏脏立刻就收回来了,指尖湿润,手掌心全是汗水。两个地方都湿,可是湿的原因却不一样。心脏已经不管用了,跳成什么样都不知道,完全被野火攻占,脏脏看着沾了一点唾液的指尖,鬼使神差地,将它放到了自己的下嘴唇上。
糟糕,他现在真的明白这把火为什么能把自己烧了,于是顾不上其他的,赶紧用被子盖住两个人的身体,生怕再下一步自己就要瞎看。听着怀里逐渐平稳的呼吸声,脏脏整个人都要发抖,不明白的全部都明白了,就更不舍得松开手臂。
这一夜,小混混睡得不错,可脏脏睡得一点都不好,梦里全是哥哥的嘴唇,还有自己刚刚碰到的若隐若现的舌头。可是梦里怎么都看不清楚,好想再看一次。
来,吃这个。早饭时,小混混给弟弟剥了个茶叶蛋,早餐要吃好。
谢谢哥。脏脏把半个鸡蛋塞进嘴里,手底下却没闲着,一直翻看手机。最近有消息说自己喜欢的那个明星要复出了,要是真的可就太好了,他的歌声是自己幸福人生的开篇,自己一定要当头号歌迷。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小混混端着豆浆,以前你可是不爱玩儿手机的,现在经常看,难道
难道?难道什么?脏脏叼着鸡蛋抬起头。
小混混笑着戳他脑门儿。难道你早恋了?有喜欢的女生了,给人家小姑娘发微信呢吧!
不是脏脏刚一开口解释,鸡蛋掉碗里了,不是啊,哥,我没喜欢的女生!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小混混赶忙抽出纸巾擦桌上的豆浆,谈了就谈了,喜欢就喜欢,哥又没说不让。你这个年龄确实是两性意识的萌芽,开始开窍了,有什么不懂的你问哥,有喜欢的就追,给人家买买零食什么的。零花钱够吗?
我真没喜欢的女生。脏脏怪无奈的,真没有。
行行行,没有,没有。小混混当弟弟是不好意思了,毕竟年龄小,面子薄,起身去拿钱包,从钱包里抽出一张一百块塞进弟弟书包里,留作他早恋的费用。可是等到他一回头,差点撞上偷偷跟上自己的弟弟,两个人面对着面,就差半头的身高。
干什么啊?别闹了,赶紧吃饭。小混混抬手在他脑门儿上弹了一个。谁料到弹完之后弟弟不仅没走,反而更靠近,将他往墙角里逼。
怎么了?小混混一脑门子问号。
哥你别动,我闻闻。脏脏抓住哥哥伸过来推他的手,将人小心翼翼困在墙角里,鼻尖在他喉结上一滑,顺着下颌线的方向滑到了下巴尖,我闻闻。
闻什么啊?小混混更不懂了,哥昨晚可没洗澡。
闻你身上有没有酒味,有没有烟味。脏脏说,他闻的方式很像小狗,不是大口大口吸入,而是试探性地吸吸、嗅嗅,再用鼻尖碰碰,嗯,这样就很好,没烟味没酒味。
傻瓜,烟味酒味又不是这么闻出来的。小混混按住弟弟的头顶揉了一把,快吃饭。
就这么闻,以后我就这么闻。脏脏说,眼神从哥哥身上穿的这件快被自己揉烂的白T恤上滑过。
之后几天,脏脏脑袋里就两件事,一件是那个歌手到底会不会复出,一个就是自己该给哥哥买点什么零食。兜里装着一百块,可他真回忆不起来两人小时候吃过什么零食,唯一算得上的估计就是冬天的烤红薯和糖葫芦,以及姨姨家以前卖过的糖雪球。
可是现在是夏天,这3样,都没有,这全都是冬天才会有的啊。晚上练琴的时候他也发愁,算计着家里的小翅膀能用到几月份,算计着哥哥还有多长时间才到家,自己好下楼去接。
结果这一天,他刚在网上看到明星复出的准确消息,正兴奋得不敢相信眼前事实时,门口再一次响起喝醉了的说话声。
您怎么又跟着我回来了?这回小混混没怎么喝,酒水太浓,他挺聪明地抿了两口就倒掉了,这是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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