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翠花跟着一起骂:“都是没良心的,幸亏这条腿保住了大福的命,也应了这个名字,是个有大福气的。”
提起刘树春的不好,杨老太太也顾不上悲伤,老爷子活着的时候他当家,家里大事小情都是他说了算。刘树春跟刘老汉还不一样,他脾气大不听劝,若是不和心意?还敢动手?打人。也亏的杨氏是个好脾气的,换成刘翠花两口子早打上天了。
孙媳妇从锅里端着温热的粥过来递给杨氏:“奶,你喝两口。”
刘翠花伸手?接过来塞到杨氏手?里:“把?粥喝了,别让孩子们跟着操心。”
“哎。”杨氏这会儿倒真有点饿了,一碗粥喝了下去,胃里顿时舒坦多?了。
“你来了我这心里就好受多?了,不然一肚子话没人说。”跟小辈们说不理解,跟外人又?说不着,只有这个老妯娌能理解她们当年的不容易。
好不容易把?老嫂子安抚好,看?着老太太睡着了,刘翠花下了地。
小刘氏已?经?备好了吃食,知道他们赶路匆忙肯定还饿着肚子。
刘灵芝和徐渊领着小丫过来吃饭,刘翠花却没什么胃口,夹了两筷子就吃不下了。
“幺儿,你去叫你爹进来吃点东西,晚上还要熬一宿,不吃东西哪撑得?住。”
“哎。”刘灵芝放下筷子出去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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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刘老汉坐在灵棚里给刘树春烧纸钱,看?着大哥躺在木板上,穿着崭新的寿衣,身?上盖着绸子被,头发胡子都整理干净,除了面色苍白就像睡着了似的。
刘老汉他们兄妹一共四个,刘树春是老大,除了早夭的二姐刘淑夏,下面还有个妹妹刘淑冬。妹妹前?也几年走了,如今就剩他自己,越发觉得?孤零零。
“二伯,你进去歇会,我在这看?着就行。”
“没事,我不累。”刘老汉解开麻绳又?拿了捆烧纸,一张一张的扔进火盆,刘大福见状搬了把?凳子坐在旁边。
“你爹临走前?交代什么了吗?”
“没有,走的太突然了,下午在门口跌了一跤就昏了过去,叫了邻村的郎中过来施了针也不顶用,下半夜人就没了。”
刘老汉从腰间掏出烟叶搓了搓,塞进烟袋锅里,就着烧纸上的火点燃,烟雾顺着鼻孔散出,带着一声重重的叹息声。
能活到五十七岁也算是寿终就寝,村里交好的人家都过来烧纸吊唁,明天后天停灵两天,大后天出殡。
现在才二月中旬,地里还没开化,埋人也是个麻烦事。
“坟地找先生?看?过了吗?”
“找了,七叔给看?的地方?,就在我爷身?后那块地。”
“挺好,旁边给我留着,将来我们老哥俩做个伴。”
“诶。”刘大福擤了擤鼻子,拿袖子擦了擦眼泪。
刘灵芝出来:“爹,进去吃点东西吧,大哥你也进去吃点东西,不然这一宿熬不住。”
刘老汉也没逞强,扶着凳子站起来,颤颤巍巍的往屋里走。
刘灵芝看?的心里不是滋味,他爹好像一瞬间就老了。
晚上男丁要守孝,刘老汉领着刘大富加上大明二明坐在灵棚里烧纸。原本刘灵芝也该出来烧纸,奈何一直瞒着身?份也就算了。
杨氏睡了一觉,醒来坐在炕上发呆,刘翠花安顿好刘小丫便?急忙赶过来。
“那小丫头就是你们收养的?”
刘翠花满脸慈爱的说:“嗯,三岁多?了,活像个机灵鬼,一张小嘴可会哄人了。”
杨氏笑了笑:“挺好的,等以?后幺儿和大郎有了孩子,还有个姐姐做伴。”
刘翠花欲言又?止,脱了鞋上炕坐在杨氏身?边:“嫂子,我跟你说个事你可别埋怨我。”
“啥事啊,还神?神?秘秘的。”
“这事搁我肚子里十多?年了,原本打算带到棺材里去,现在想想咱们也没几年好活的,说出来也不打紧。”
杨氏啐道:“别说那丧气的话,你身?子骨一向硬朗,没准能活到八十。”
“哎,其实幺儿他……他是个男娃。”
杨氏没反应过来,愣了半天才追问?:“男娃?那为啥给他做女孩打扮啊?”
“还不是那些年打仗闹的,好不容易等仗停了,衙门里说谎报性别逃兵役,是欺君之罪要杀头的。我把?幺儿东藏西掖,生?怕被人发现,要不然怎么会搬到镇上卖猪肉。”
杨氏了然,自己这弟媳心里苦的很,忍不住握着她的手?摇了摇:“那便?打算一直当成女娃养了?”
刘翠花无奈的点点头。
“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就说这幺儿从小就皮实,比一般的姑娘都淘气,谁成想真是个小子。”
俩老太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忍不住苦笑出来。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村里人都羡慕刘翠花能当城里老太太,刘翠花何尝不羡慕他们能儿孙满堂呢。
两人说着说着又?聊到徐渊。
“大郎前?阵子去县城参加了科举,成绩还没下来也不知道考的如何。”
杨氏一听瞬间来了精神?:“那徐才家的小子竟然是个会读书的!”
“可聪明了还懂事,从来到我们家后,事事帮我分忧,这几年我轻快多?了。”刘翠花夸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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