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上前两步,质问:“董家那么多人被办,哀家一声都没说,现在连哀家身边的人也不放过,真要赶尽杀绝吗?”
巩清明抱拳回:“陛下的意思是,宁公公在古北口肆意残害生命,这笔账不得不清算,陛下作为人证,更应当为天下冤屈事件发声,更何况,天下百姓都等着陛下给古北口一个交代。”
董太后胸腔起伏,气势弱了不少,道:“皇权之路总有流血牺牲,自古以来都这样,谁的手里没粘过鲜血,他自己就那么干净吗?”
巩清明耸了耸肩,一旁的巩老爷子眼睛扫过来,他立马站直身体,规规矩矩道:“所有犯错的藐视生命的人都会受到审判,宁公公应当比我们晚辈更清楚,什么是他的责任与义务,不要再负隅顽抗,牵扯到不该牵扯的人。”
“你威胁哀家?”董太后盯着巩清明,气结。
宁蔻是董太后的人,他做什么多少都受董太后的指示,只是董太后身份特殊,也代表着皇家,若是有些事情牵扯出来,难免影响皇家的形象。
董太后知道这一点,所有明白巩清明的话看似说给宁蔻听,实则是让她清楚什么是她的责任与义务。
巩清明恭敬颔首,道:“微臣不敢。”
比起董太后的愤怒,宁蔻却是淡定很多。
宁蔻只看了巩清明一眼,便双膝跪地向董太后磕了个头,道了声“太后保重”便起身往外走去。
董太后张了张嘴,无力退后两步扶住座椅,一旁的宫女见状忙上前,董太后抬手拒绝她们的搀扶,看着宁蔻的背影,长叹:“败者……寇啊……”
卿天良于宫廷门口审讯宁蔻,举出罪名一二,摆出证据三四,宁蔻皆认了,这让卿天良十分意外,他还以为宁蔻会是最难搞的那一个,毕竟人家武力值太高。
延续一天一夜审讯终于在宁蔻认罪伏法中结束,卿天良浑身疲累,感觉自己一闭眼就会睡着,然而他还得趁这个机会去找太后拿回权力。
“交给你们了。”
卿天良站起身,让李橘和王宝相处理剩下的事,自己则带着皮少贤去找巩清明,巩清明替他守着议事殿,现在人都清理的差不多了,他得找他一起去面见太后,做完最后一件事大家都好回家休息。
如今踏进福禧宫仿入无人之境,守门的宫女太监还跟以前一样弯着腰低垂着头,自顾自地做事,谁来了都不多看一眼。
卿天良一行人走到大堂,殿门没关,卿天良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敲什么敲,现在还有拦得住你的门?”董太后疲惫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卿天良看了巩清明一眼,随后提起衣摆跨过门槛走进去。
“见过太后。”卿天良躬身行礼。
董太后斜卧在椅子上,殿堂下摆了一张案桌,上面规整放着三样东西,玉玺、虎符和一把钥匙。
见卿天良诧异地抬起头,董太后掀起眼皮,没好气道:“诧异什么?好像这不是你要的结果似的,玉玺和虎符是从你手上拿的,现在还给你,钥匙是国库的钥匙,世家大族每家都有一把,你最好换个锁,别没接手几天被人偷了。”
嗯……这话说的……
卿天良一时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吐槽,是先觉得太后和霍云朝一样说话不得劲儿,还是先感叹这么重要的国库钥匙居然人手一把,搞批发吗?
而且太后都独揽大权几个月了也没换锁,是不是太心大了点啊?居然还好意思提醒他,卿天良暗暗咋舌。
不过到底是长辈,又愿意和和气气地把东西还给你,卿天良便恭恭敬敬给她跪下磕了个头,然后起身毫不客气地抓起东西就往怀里揣。
这行为动作,看得董太后十分奇异又嫌弃,这么重要的东西,别人都是焚香沐浴后才敢正式接手,这人怎么会如此随意,当这是什么,咸菜吗?
真是一副毫无教养的样子。
“啊,头疼,你走,你给哀家走开。”董太后不想多看一眼,下了逐客令。
卿天良却扭扭捏捏的。
董太后太阳穴突突,问:“还有什么事?”
卿天良抓了抓脑袋,不好意思道:“那个……我夫君,您给他送哪儿去了?”
董太后垂死病中惊坐起,满脸世风日下地看着他,抬起手指着他鼻子骂:“你个混账东西,知不知廉耻?一个男人承……承欢别人胯下不知羞耻竟还称其夫君,那个混账敢把你往歪路上引,本就万死难辞其咎,哀家不追究他都是网开一面,你给我老老实实娶妻,否则哀家死也要把那佞臣给活剐了!”
卿天良脸色变了变,道:“我们两情相悦,您这样棒打鸳鸯,跟话本里的恶婆婆有什么两样?”
“哼,不管哀家是什么婆婆,这件事你想也别想,宁蔻……”董太后愣了一下,垂下眼眸,声调沉了些,“来人,把他给我打出去。”
卿天良被赶出来了,同被赶出来的还有巩清明。
卿天良边往外走边骂骂咧咧,说老婆婆铁石心肠,顽固不化,冷血无情,不懂变通……
巩清明跟在他身边直翻白眼。
在他印象里,谁家帝王有这种爱好都是要藏着掖着的,只有这个人,招摇得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
“陛下。”巩清明喊了他一声。
卿天良浑身一抖,恶寒了一下,看他:“换个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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