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莹的担心不无道理,因为当霍莹属下把卿天良抬到霍云朝面前时,整个人的呼吸都已经变得微弱。
霍云朝甚至不敢触碰,他知道卿天良向来怕疼,自己要是没控制好力度把人捏痛了,那家伙指不定会怎么骂他。
轻轻接过人小心翼翼抱在怀里,霍云朝吩咐左业去打热水来,自己则抱着人进了房门,在替卿天良脱脏衣服时,卿天良又一轮药力发作,猛然睁开眼,痛苦地满铺找刀。
霍云朝按住他的手腕,道:“别怕,我在,睁眼看看我。”
似乎是终于听到熟悉的声音了,卿天良微微愣了一下,抬头看过去,恍惚认出了他,松了一口气,便扬起头将自己的唇凑上前。
霍云朝配合他舒缓药效,头一轮过了,才放开人,起身喊左业进来,左业低着头把水盆放在桌子上后便退了出去。
霍云朝稍微拧干了帕巾,走到床边替卿天良轻轻擦去血迹。
卿天良一把抓住他的手,又凑上来吻他。
霍云朝按住他,叹息:“先擦干净,包扎一下好吗?刚刚才弄过了,忍一忍。”
卿天良摇头,眼泪从眼角流出,汗水和血水混在伤口处,疼的他快要死掉。
霍云朝亲了亲他的额头,帮人把衣服脱了,开始轻轻却快速地擦拭,很快一个血人儿变得干净,霍云朝这才看清他手臂上的伤。
“你怎么这么狠?存心扎我的心是不是?”霍云朝满眼的心疼,他曾误伤卿天良,打断他肋骨,都自责很久,他那么爱护的一个人,都不允许别人伤他分毫的家伙,居然自己把自己给刀得这么惨。
卿天良又开始乱动起来,霍云朝又拿过金疮药洒在他伤口处,药的刺激性大,卿天良疼醒了,睁开眼,眸子里终于有了一丝明光。
“阿……朝,”他嗓子哑,喊出一个阿,后面的字都几乎听不清。
霍云朝将耳朵凑到他嘴边,问:“怎么了?”
卿天良盯着他,动了动嘴,轻声细语哼:“你快,快点,好难受,感觉……要死了。”
霍云朝侧头吻了吻他,直起身动作飞快地用纱布给人缠伤口,边缠边道:“别留在宫里了,跟我出去吧。”
卿天良扬起下巴喘出一口气,眼神有些涣散,张着嘴呼吸了几瞬,才哼出声:“嗯……”
霍云朝动作一顿,问他:“舍得秦夫人和贵妃娘娘了?”
卿天良摇头:“带,带走,叫巩清明,”又喘几口气,“叫巩清明现在就去,都安排好了,现在就走。”
霍云朝沉着眼看他,看了半天才又继续替他包扎,最后一道伤口被遮住,霍云朝站起身去放药箱,卿天良一把拉住他。
霍云朝扭回头道:“我去让巩清明安排事情,一下就回来。”
卿天良手指用了些力气,指甲仿佛要陷入霍云朝的皮肤里,最后却是放开了。
霍云朝走出屋外跟左业交代,又同巩清明说事,派人通知萧王做好应对,便转身进屋,道:“守好门,别进来。”
“是。”两个影卫抱拳应道。
霍云朝感受到比以往更热火朝天的卿天良,哪怕手臂上的伤口都渗出了血,也非要用力地圈着他,仿佛要将自己融入他的血肉。
可是霍云朝却比以往更辛苦,要时刻注意着别让自己压到他的伤口,又要顾前又要顾后,很快汗流浃背。
强壮健硕的体魄同粉色柔软的身体形成鲜明对比,霍云朝深深被其吸引,他想自己可能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好人。
秦夫人睡梦中被一个宫女叫醒,看了看天色,疑惑问怎么回事。
宫女低声耳语道:“公子的意思是现在就走,还请夫人尽快收拾一下。”
秦夫人同慧姐互相看了一眼,秦夫人问:“不是要等到定亲宴吗?”
“事发突然,还请夫人尽快行动。”
见宫女不是在开玩笑,便同慧姐粗略收拾了一番,捧着玉花盆就出了门,她没什么好收拾的,除了这个玉花盆,宫里的一切都与他无甚关系。
宫女联合慧姐一起偷袭了门口守着的两个宫女,将人拖进房里,关上门后便隐入黑夜之中。
贵妃娘娘那边也得到了消息,她起身端坐在梳妆台前,不慌不忙地整理秀发,平日里满头金钗珠宝,现在只简单用一根簪子将头发挽起,末了起身走到殿门口,挥了挥手:“不用跟着。”
宫女们便停住脚步,垂头恭送她离去。
卿天良好不容易缓过来,人已经虚脱了,霍云朝替他穿好衣服,问:“能行动吗?”
卿天良抬了抬手臂,一点力气都没有,他摇了摇头,苦笑道:“动不了。”
霍云朝替他系好衣带,整理了一些他乱了的头发,起身将人拉起来,背对着人蹲下。
卿天良顺势靠过去,鼻尖碰到了他的后脖颈,皱了皱眉,偏开头,嘟囔:“你浑身都是汗臭味儿。”
霍云朝身子一僵,回他:“现在来不及洗。”
他给卿天良穿衣时稍稍清理了一下,自己却没来得及,他知道卿天良讲究,可现在根本没机会让他去讲究。
卿天良底笑了一声,爬在他肩头,继续道:“还黏黏糊糊的,脏死了。”
霍云朝太阳穴突突,愤恨地捏了他腿一下,咬牙切齿:“闭嘴,再嫌弃一个试试。”
卿天良哼了一声,没再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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