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朝走回书桌旁,说:“不过你不用操心这些,陛下和丞相自有打算,你得罪了杜句,在商国彻底被灭之前需待在王府躲祸,学堂不必去了,等这些事情过去,自然有德高望重的先生来教你,安分点。”
卿天良来了兴趣,三两步走到书桌前,毫无形象地半倚在书桌上,偏头好奇道:“这么说真的是想要挟持我针对我爹?还好我机灵提醒了你,听你这话,陛下的意思是不议和要攻打商国了?”
“一劳永逸罢了,商国留着始终是祸患,且他们也不是诚心求和,这头在大嘉国套取情报,那头跟圭厥人搅合在一起,若让他们得手,到时候就轮到我们去俯首称臣了。”
“那还是不要,”卿天良把玩起霍云朝放在笔格上的毛笔,一笔一画工工整整在纸上画着王八,一边画一边说,“陛下派去攻打商国的将军是不是阮裴旭?”
霍云朝在一旁看他画,随口道:“阮将军骁勇善战,又跟商国对战多年,自然是派他前去。”
卿天良画完一个王八,喟叹一声:“阮将军啊。”
霍云朝挑眉,有些揶揄道:“怎么,崇拜他?”
卿天良点点头,满心向往:“嗯,崇拜。”
霍云朝瞬间垮了脸,嘴角本就没有多少的弧度,这一垮明眼人都能看出不悦,可眼前这糟心玩意儿只专心作他的画,霍云朝低头看他又开始画一只王八,十分不爽,画王八算怎么回事?于是一把抢了笔,又扯过画纸,在卿天良瞪圆的眼睛中,把东西塞到了书桌下的盒子里。
“看什么,不学无术,回去抄书。”
卿天良气哼哼地回自己住的地方了,抄书?想都别想!
待卿天良离开后,一直装成隐形人的左业才站出来,将况融调查到的事情一一禀报。
“主子,张小姐传信来,说城东的一家胭脂水粉铺的胭脂有问题,高落红经常出入那一家,让咱们最好去查一下,但那家铺子好像是段家名下的,叫段记胭脂铺。”
段家,段春山,段百山庄生意涉及多个领域,在正阳也开了不少门面,这时段记出问题,是有心人为了对付丞相,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看来,真的要去调查一番了。
“今晚我们去看看。”
“我也去。”门被推开,去而复返的卿天良站在门口,神色十分严肃。
“你偷听?”霍云朝皱眉。
“谁偷听!”卿天良辩解,“原本只是想回来提醒你别忘了给家丁发银子,是你们自己光明正大讨论的,这事跟段百山庄有关,我不可能不去。”
霍云朝扭过头,想眼不见为静,以此拒绝卿天良。
卿天良见状,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走到霍云朝跟前,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双膝一软,直接挂人身上去了,双手环上霍云朝脖子,跟人眉对眉,眼对眼:“不让我去我就这样一直跟着你,你别想甩开我。”
又耍赖了是不是?又用这招了是不是?
霍云朝眼皮狠狠跳了两下,一把扯开他手臂,没扯开,怒道:“你成何体统,爬开。”
“不爬!”卿天良同样怒瞪,却下一秒突然服软,“哎呀你就带我去嘛,我保证乖乖跟着你不乱跑,我跑路的能力你也是知道的,我不在你眼皮子底下你放心吗?”
霍云朝眯了眯眼,嘴角一扯,扭头对左业道:“去拿根绳子来。”
卿天良怒而放手,站起身冷眼瞧着他,一言不发。
倒也不是真的要捆他,其实卿天良说的也对,他都已经听到这事与段百山庄有关,肯定会想方设法去查,与其被他跑掉还不如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霍云朝动了动嘴皮,最终叹息般允了:“晚上来书房。”
“啧,早说嘛,走了。”卿天良拍了拍手,心情很好地走了。
这回是真走了,左业亲自把人送出去的,回来后见霍云朝坐在凳子上发愣,还忍不住伸手碰了碰自己的脖子,小心翼翼地就怕擦掉某人留下的温度。
左业暗自翻了个白眼,摇摇头表示这样的主子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拯救。
……
是夜,卿天良跟着霍云朝翻窗爬墙,在黑夜里猫着腰疾跑,一路鬼鬼祟祟摸到城东段记胭脂铺后门,左右探了探,见四周无人便互相使了个眼色,直接翻墙进了院子。
院子中间摆了几十大缸水,颜色各异,是用来沉淀胭脂粉末的,等沉淀好,将水倒掉,再将沉淀物舀起来用布包裹挂起来风干,最后将里面的干粉末刮下来装进盒子里,胭脂就制成了。
左业接到指示后去调查左边,卿天良正要去前面,却被霍云朝拉着手往右边行去。
卿天良挣扎了下,霍云朝低声道:“保证乖乖跟着我不乱跑?”
卿天良认命了,也不犟了,老老实实跟在霍云朝身后,看着霍云朝拉着自己手腕的手,鼻尖儿哼出一声,抬眼心情颇好地看天。
一圈查看下来,胭脂制作工具、制作材料似乎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回到庭院中,面对几十大缸水,霍云朝陷入思考。
左业回来同样摇头,表示一无所获。
“莫非是张小姐弄错了?或是被他们发觉提前防备了?”左业猜疑道。
霍云朝没回话,他只见卿天良皱着鼻子好像在嗅什么,便问:“有什么发现?”
【作者有话说:小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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