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心的有钱少爷。
纪煦暂时将要钱的事情压后,给江少爷打上了这么个标签。
外面的天色渐渐暗淡,层云晕染落日橙光,铺开大片大片的墨色。
各科老师都被校长交代过,江醒是个关系户,因此一节课一节课过去,愣是没有一个老师叫醒他。
江醒这一睡,直到晚上放学前都没醒,教室里的人陆陆续续都走光了,只有两三个留下打扫卫生的同班同学。
沈佳佳犹豫片刻,和她几个姐妹走过来,敲了敲江醒的桌子,“那个……江醒,已经放学了,你别睡了,待会教导主任会来检查的,要是发现还有人,会扣分。”
伏在桌子上的少年没什么动静,单薄的肩胛骨微微凸起,手缩在袖子里,只露出一点指尖,细碎柔软的黑发遮住半个脖颈,皮肤隐隐透出点粉。
沈佳佳一时觉得新同学有点乖,但这种莫名的感觉在下一秒被‘很乖的新同学’碾碎成渣渣。
敲桌子的声音再次响了两声,少年不耐烦的动了动,闷闷的传出一声含糊的:“……滚。”
沈佳佳和她小姐妹瞬间面无表情。
空气微微凝固。
这要是平时玩的好的人她们早上手了。
但新同学好像很不好惹,沈佳佳几人怂了一秒。
“算了,我们走吧。”
教室里的卫生被收拾的干净,拖把在地上留着潮湿的水迹,夏日的味道在窗户都被关死后,越发发酵起来。
教室开始变得闷热。
沈佳佳几人含着些许抱怨的声音隐约传来——
“什么人啊真的是……”
“就是就是…也没恶意啊,这么凶干嘛……”
“怪不得胖子叮嘱我们离他远点……”
声音渐渐消弭在晚夏的夜里,教室里只剩下了江醒一个人,白炽灯的灯光落在黄色的木桌上,将光线衬的莫名发暗。
江醒动了动,慢吞吞的撑起来,头重脚轻,手指发软。他头痛的从桌洞里拿出手机,眼前模糊了一瞬,才看清微信里给他发信息的人:
[阮女士]给他发了几条语音。
江醒点开。
手机里传来一道温婉的声音:“小醒,到学校了啊,妈妈现在才看见你昨天晚上发的消息。”
“不是故意的,你弟弟最近肚子有点不舒服,我熬了几个夜在医院陪他。”
“你苏叔叔也忙。”
“你到地方了,缺什么要自己买知道吗……”
清瘦的指尖搭在音量键上,江醒安安静静听完语音,垂眸打了几个字:[赶路太匆忙,我好像发烧了,但不知道医务室……]
发过去又能怎么样。
手机屏幕的光将他的脸照的有点苍白,江醒不知道想到什么,顿了下,又将那一行字删掉。
重新回了个:[嗯。]
还有陆飞承那个狗东西狂轰乱炸过来的消息,江醒心情不好,他现在没有打字的精力,拧眉发语音:“滚。”
[陆飞承]:woc弟弟,你嗓子咋了,怎么跟叫了一整夜似的?
江醒:“发烧了。”
陆飞承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一接通就是叽叽喳喳一通唠叨:“不是江醒,哎我就说吧,你那么个昼夜颠倒的作息还有乱七八糟的饮食,活该你发烧,你不发烧谁发烧,哎你们那里那个医务室,你赶紧的麻溜滚去看看,拿个药顺便打一针……”
江醒慢慢站起来,站起来的那一瞬间,脑中传来的钝痛让他忍不住皱眉。
他有点烦躁:“我找不到医务室在哪。”
陆飞承仿佛被按了静音键。
“……”
双双沉默。
“爹的我忘了你是个世纪路痴,”陆飞承骂了句,“你周围有什么同学吗,别再像之前那样死撑着面子不求人了,算爸爸求你,找个人问路行不?”
江醒关了教室里的灯,走廊里的感应灯被陆飞承的声音震的时亮时灭,幽幽的恍若闹鬼。
“放学了,我刚睡醒。”
陆飞承:“……”
云照实验一中这栋教学楼前两年刚刚翻新,豪华气派,学生也不少,但就是因为翻新的缘故,和原本的老教学楼打通连在了一起。
江醒走了二十分钟,还是没走出这栋楼。
同一条路,白天走和晚上走完全不一样,他白天走的进来,晚上就走不出去。
江醒沉默片刻,终于扶额,靠在楼梯口的拐角,“……教学楼怎么这么大。”
陆飞承语气复杂:“醒儿啊,听爸爸的话,大喊一声来人救救我,说不定能召唤天命之女来救你!”
江醒有点不想承认这傻叉是他死党,转身继续往前走,“哪个吃饱了没事干的人这么晚了还……”
他低头走,冷不丁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江醒揉了揉脑袋,更烦了,“……艹,撞墙上了,好硬。”
纪·好硬的墙·煦神色复杂的低头,一时间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开口。
毕竟开口就成精了,而建国后不许成精。
他原本早就走了的,但是想起来走得急,包落在了书桌里,里头有曾志的充电宝,他回来拿的时候,就碰见了一直在二楼来回转悠的江醒。
纪煦以为他只是在跟人打电话所有没走,但现在看……好像是生病了?
处于人道主义的关怀,纪煦在江醒绕‘墙’走之前,拉了他一把,“要帮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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