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今天他能来,就说明是宁知的朋友,那些事发生在他和沈渡绝交,宁知出国后,又是低调处理,其他人不知道也正常,大好的日子裴昭不想让宁知难堪。
摆脱缠人的苍蝇,裴昭径直走进卡座,散开的人群刚好在沈渡身侧空出一个位置,他二话不说坐了进去,顺势夺过沈渡手中把玩的酒杯一饮而尽。
“今天怎么想起来喝酒了?”裴昭并不在意其他人惊讶的目光和快要掉到地面的下巴,自顾自地和沈渡说话。
沈渡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在裴昭的身上,见他走过来才缓慢地挺直身体。
“又瘦了,”不知道沈渡是不是有些醉,说话的语速慢吞吞的,“是不是最近都没好好吃饭?”
裴昭抬手捏捏自己的脸颊,突然想起来还有旧账没算,吃味的说道:“你还好意思说我,偷偷去我家吃我妈亲手做的菜不告诉我,还敢反过来怪我不敢吃饭?”
沈渡学着裴昭的动作也跟着在他脸颊上捏了捏,有些心疼的说道:“新年没能去给叔叔阿姨拜年不太礼貌,本想着还能顺路看看小崽子,结果刚好碰上你家检修壁炉弄的乱糟糟的,就没顾得上。”
沈渡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什么时候把小崽子带回来,我想他了。”
得知沈渡并没有发现马脚,裴昭安心的舒了口气,顾不上想太多,随口推脱道:“明天。”
两个人热络的模样和言语间的亲昵,明眼人很快就看出来是怎么回事。
“有的人还真是没眼力见,赖着不走是打算让我亲自送他出去?”丁子深重重的把酒杯摔到桌子上,恶狠狠的地瞪着仍杵原地的李东阳。
李东阳并不想惹事,本以为仗着裴昭不喜欢沈渡可以出出风头,没想到小丑居然是自己。
狼狈离开的李东阳并不知道,就算是裴昭没有和沈渡和好,他也不会容忍别人羞辱沈渡。
休息时间一过,酒吧内的灯光又暗了下来,舞池里重新挤满舞动的身姿,音乐声欢呼声此起彼伏,让裴昭想起宁知刚回来,他重新见到沈渡的那个也夜晚。
既然是在这里开始,那就在同样的地方结束。
裴昭将酒杯里倒满烈酒,端着杯子率先站起身。
“干杯!”
“干杯!!”
裴昭的大脑被酒精占据高地,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大家知道他和沈渡和好后,气氛更是被推向高潮,不断有人以此为借口给俩人灌酒。
三巡过后裴昭实在顶不住了,放下酒杯找个借口尿遁,没一会儿沈渡也放下酒杯跟了过去。
裴昭整个人醉醺醺的,脚底下跟踩了棉花似的,一步三晃的开到洗手间去放水,出来后直接俯身在洗手池前打开水龙头,摘下眼镜用冷水往脸上泼。
沈渡越过裴昭走进里面的隔间放水,然后才整理好衣服走到他身旁的洗手池前把手打湿,挤出洗手液在掌心慢慢揉搓。
差不多觉得清醒许多后,裴昭重新将金丝眼镜架在鼻梁上,撑着身子看沈渡洗手。
沈渡不紧不慢的揉搓指缝,将每一个角落都洗刷干净后,这才用水流冲掉手上的泡沫。
“黑眼圈这么重,昨晚没睡好?”刚才的灯光太暗裴昭没有察觉,来到卫生间才发现沈渡的眼底挂着两团乌青。
甩干手上的水渍,沈渡慢吞吞的转过头看向裴昭。
脸上的妆被洗的一干二净,即便是模样看起来有些憔悴消瘦,可毕竟底子摆在那里,终归还是好看的。
“我黑眼圈重?”沈渡抱着臂走到裴昭面前,把人堵到墙角,“你怎么不照镜子瞧瞧自己?”
转头看向镜子,两个人彼此彼此谁也没好到哪儿去。
裴昭咧着嘴乐了两声。
沈渡眨了眨眼睛又往裴昭很少凑了凑,亲昵的帮他整理领口的衣服。
冰冷的指尖散发着洗手液的玫瑰香气,指腹不经意间略过锁骨处的肌肤酥酥麻麻,惹得裴昭本就不清醒的大脑变得更加混沌。
仅存理智提醒他应该和沈渡保持距离,身体却很诚实的享受着沈渡的触碰,甚至想要再靠近一些。
鼻腔内充斥的全都是洗手液的香气,这让裴昭心生不满,醉醺醺的朝前凑了凑,想要嗅到沈渡身上独有的,可以令他安心的味道。
“乖一点,别乱动。”帮裴昭整理好衣领,沈渡将左手护在他的后颈处轻轻揉捏,以缓解醉酒带来的不适。
沈渡按摩的力度适中,裴昭舒服的眯起眼睛,像猫儿打呼噜似的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沈渡的眸子倏忽沉了下来。
“不是说好要追我吗?早就过了一个月,这么快就打消积极性了?”
沈渡的嗓音低哑又迷人,即便是醉酒后的裴昭又困又累,还是忍不住睁开眼睛,想要仔细端详面前的男人。
三个略显干燥的唇片在眼前重合又分开,分开又重合,裴昭努力的聚集目光想要盯住,迟钝的大脑缓慢分析刚才听到的话。
“追你?”裴昭双眼迷离的歪头打量,过了好一会儿才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一副刚认出沈渡身份的模样。
“不追了不追了。”裴昭吃力地摆摆手。
沈渡的酒醒了大半,蹙起眉头追问眼前的醉鬼:“为什么不追了?你不是说喜欢我吗?”
“喜欢,是喜欢,”醉鬼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可是你太难追了,所以不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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