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哲安摸了摸最近笑了太多的脸,又没绷住笑了。
许真诚经常这样,上一句调笑,下一句讲大道理,让人很难摸透他的心思。
偶尔会有一些游戏活动找上网吧,许真诚嫌麻烦,几乎不接,但他最喜欢玩的那款射击游戏的活动,他会接下来。是一个与网吧的联名活动,在制定的网吧打满多少多少局,可以得限定皮肤。
为了这个皮肤,最近许真诚打游戏更勤快了,待在网咖的时间比平时多很多。
这天打得正高兴,听见有人在吧台找麻烦,他因为分了心,被别人一枪爆了头。
许老板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在拿着一张五十元的钞票,咄咄逼人地追问熊二,“你这个智障,给我找假·钞?”他看见许真诚过来了,用大拇指的指腹,摩擦了两下钞票表面,掉下来的墨绿色印在了男人的手指上。
熊二做事很认真,不会断句更不会挑重点,从头到尾地说:“你进来给,了我一百块,要充五十块的网费,我找你五十,块,你上了一个,小时网,才来说找给,你的是□□。”
猴腮男对说话跟嘴里塞了棉花似的熊二很鄙夷,干脆对面色不善的许真诚说:“你是老板吧?你说说怎么办吧,找假·钞这事可大可小,你也不想面子过不去吧?”
许真诚看了看熊二,熊二脸憋得通红,想要跟许真诚解释,许真诚说:“我来处理。”
然后熊二不说话了,他往休息区走,把在写作业赚外快的范哲安拉扯过来,让他帮忙从主机内调监控。
许真诚给猴腮男递了一根烟,猴腮男接过来,塞进嘴里点燃后,吞云吐雾道:“老板,假一赔十的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五百就算了,给我四百,这事儿我就不追究了。”
许真诚把烟盒塞进了裤兜内,手拿出来的时候,指缝内多了一根烟,他把烟叼在嘴里,“兄弟,遇见事要讲究个证据,你等等,我去看看监控给你答复。”
范哲安已经把监控调了出来,把这个时间段的视频用倍速看了看,猴腮男把那张墨绿的钞票塞进裤兜里后,就去低端区上网了,在上网途中他把钞票拿出来看了看,然后就到吧台找麻烦了。
单看监控看不出来问题。
范哲安说:“演的还挺像。”
猴腮男炸了,“你说谁演的呢?你们店给客人找钱找□□,这种情况我可以直接报警了。”
许真诚指了指范哲安手边的zippo,范哲安立马会意,拿起zippo掀开盖子,许真诚低下头,手指在范哲安的手背上点了三下。
许真诚吸了一口烟,对猴腮男说:“兄弟,你看你手里的烟是什么牌子的。”
猴腮男看了一眼烟杆,老烟枪一下就认出来了,“软中。”
许真诚把夹着烟的手伸了出去,“那我手里这根呢?”
猴腮男犯了难,他不认识许真诚手里的细烟,“你一个大男人抽女士香烟?味儿够吗?”
“够的,”许真诚吸了一口烟,继续说,“你刚刚也看到了,我给你递了烟又给自己拿了根,但为什么同一个烟盒里是两种?”
范哲安往后一靠,看着许真诚玩心理战。
猴腮男开始没听懂,细细回味后,发现了许真诚话里有话。
“因为我有裤兜,”许真诚拍了拍裤兜说,“这不是难事儿,我平常带两种烟,一种给别人,一种自己抽,你说我聪明吗?但别人一眼就看得出来两种烟的区别。”
猴腮男表情大变,心理作用,他下意识捂了捂裤兜,因为里面有熊二真正找他的钱。
“话不说的太明,”许真诚弹了弹烟灰,“骗术要与时俱进,不是每个人都想花钱省麻烦,能讹到我的人,还在穿开裆裤,你?再练练。”
猴腮男这招用了许多次了,因为讹的金额不多,大多数人选择花钱省事,他很少被人当面拆穿。
猴腮男破罐子破摔地吆喝,“既然你这么说,那我直接报警了!”
许真诚有点无语地看着没文化的猴腮男。
范哲安淡淡地搭腔:“在不构成犯罪的情况下使用假·钞,处以十五日以下拘留。但明知故犯的诈骗,即使金额不算多,也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的有期徒刑。”
猴腮男看着面无表情的范哲安,吓得抖了抖,忿恨地看了看许真诚,见捞不到好处,转身离开了。
许真诚等猴腮男走后才激情开骂,顺便把熊二训了一顿,让熊二以后不用跟这种人讲道理,要么给他打电话,要么直接揍,出事算他的。
回去的路上,范哲安问他:“许老板,你这么精明的人是不是没被人骗过?”
许真诚在用烟盒折小青蛙,“被人骗过啊,骗得可惨了,人财两空一把鼻涕一把泪那种。”
他随意的样子,显然没把正视这个话题。
范哲安戴上了耳机,时不时会看看专注叠东西的许真诚有没有走偏。
许真诚叠好了青蛙,有了兴致聊天,把范哲安的一边耳机扯下来说:“我不仅被骗过,还被讹过。”
范哲安从自己的世界里回神,发出了一个困惑的单音节。
“就是你这个小孩儿,现在讹上我了,”许真诚故作凶狠道,“让我管吃管住,穿我衣服裤子,上班还老摸鱼干别的,便宜全被你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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