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真诚腹诽道:“速度快?我可不喜欢速度快的。
范哲安刚送走了郑曾,往沙发上一坐,转了转脖子说:“你不喜欢什么?没听清。”
许真诚撂下手机,“我不喜欢做数学题,费脑子。”
“刚刚听了一下你的解题思路,条理清晰,而且很有逻辑和套路,”范哲安拿起遥控器说,“你高中成绩应该挺好的吧,在哪里读的大学?”
许真诚很随意地说出了一个学校,“B大,玩计算机的。”许真诚用的是‘玩’字,足以见他对学业的不重视。
范哲安几乎是条件反射性地看许真诚的头顶,“没秃?神奇。”
许真诚踹了他一脚,“别整那套刻板印象,程序员大多数不是秃,是胖。但我两样都不占。”
范哲安再回到前半句,说:“B大,许老板深藏不露啊,那你高考多少分上岸的?”
B大是全国顶尖名校,响当当的招牌,意味着进去的条件也非常的苛刻。许真诚努力回忆着,勉强想起来了一个分数区间。
范哲安摁键钮的动作重了一点,扭过头再次问:“多少?”
许真诚斜了他一眼,不打算说第二次。说第一次叫讲述,重复第二次就叫装逼了。他从来不拿高考分数装逼,因为他进了B大之后,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许真诚把这个道理告诉他,“别唯高考分数论,分数只是一个敲门砖,你去了B大才知道那里的人有多强多变态,我当时被打击得睡了半个月图书馆,期末成绩还是没法看。”
范哲安随便点开了一部动画片,让室内有点别的声音。
“所以你深受打击,到江市来当网管了?”范哲安扬嘴笑,“屈才了,许老板。”
许真诚真想把范哲安踹下去,他的确这么做了。没有防备的范哲安一屁股坐在了地毯上,不悦地看着罪魁祸脚。
许真诚说:“你别看不起网管了,这起码是我喜欢做的事儿,能找到一份喜欢的工作不容易。如果我喜欢的话,我可以明天去工地上搬砖,不为别的,就是我喜欢,没什么深奥的道理。”
范哲安重新坐回沙发,刻意离远了一些,以确保许真诚踢不到。范哲安说:“喜欢这两个字,本身就蕴含了深奥的道理。”
许真诚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范哲安,感觉他下一秒要开始背放在作文里可以加分的名人名言了。
范哲安却说:“我还没完全理解这两个字,我好像没有特别喜欢的事物。”
“你不喜欢吃喝玩乐吗?”
“还好。”
“不喜欢当第一的成就感?”
“不喜欢,”范哲安皱了皱眉,“当第一对我来说没有成就感,太稀松平常了。我之前在九中,还以为贺宇能超越我,但每次都只摸我的屁股。”
许真诚笑弯了眼睛,“摸你的屁股?什么感觉,让我摸摸。”
范哲安跟着笑,两个人你笑我我笑你,也不知道在乐呵什么。
“你就是过得太顺风顺水了,没经历过挫折,”许真诚拿出了老板的气派,“等我好好毒打毒打你,你就知道社会多险恶了。”
范哲安假装很害怕的样子,“许老板,你能对我好点吗?看我多可怜,每天身兼数职,还要洗衣做饭给你暖床。”
他这么说只是为了押韵。许真诚却咬住了重点不放,“洗衣做饭我看见了,暖床没见着啊,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哎,你就像这动画片里那只红螃蟹。”范哲安露出小怨妇的眼神,“一毛不拔。”
许真诚撑着脸颊,扬了扬下巴,“你就像那只黄海棉,任劳任怨。”
范哲安看了一眼时间,说:“好,蟹老板,到饭点了,中午想吃什么?来一个蟹黄堡?”
许真诚愣了愣,“你桌上不是给我留了午饭吗?”
范哲安无语地说:“那是早饭,你早上睡得太死了,怎么都叫不醒。”
许真诚:“……”
下午到网咖的时候,大柱和熊二在把厚厚一摞小卡片用胶圈捆住。许真诚抽出了一张,上面是富婆重金求子的信息,附带了富婆的照片和电话号码,还有烈焰红唇的印记。
大柱和熊二跟范哲安交了班,就去休息了,范哲安坐在主机面前处理事物。
许真诚把卡片丢他面前说:“小范儿,你机会来了,一劳永逸,从此脱离打工人的苦海。”
范哲安看都没看,拿起来撕成几片,丢进了垃圾桶内。这种小卡片犹如野草一般,长了割割了长,野火烧不尽吹风吹又生,也算是一种网吧文化。
就在这时,座机响了起来。座机是网咖的服务机,一般打来的都是有问题咨询的客人。
范哲安接起来,“你好,真诚网咖。”
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些什么,范哲安拿下了电话,看着在擦杯子的许真诚。
许真诚说:“你看着我说什么,快答应富婆啊。”
“那边的人说是你儿子。”范哲安拿着听筒,转述道。
许真诚以为他在开玩笑,顺着说:“我当年跟富婆的三三两两事藏不住了?孩子都找过来了?”
他走过去,拿起电话,电话那头的人又说了两句,许真诚先是困惑,再到眼睛发光,声音非常大地说:“孙子!可算想起你爷爷了!”
范哲安的手指一顿,埋头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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