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张信礼还接受了,这就更奇怪了。
“他说……”张信礼想了想,决定实话实说:“算聘礼。”
?????
什么玩样?
干,为猛1位置斗嘴斗了这么久,结果……他爸可真牛。
林怀南确实是这么说的,但张信礼心里知道除开这个还有别的理由,那就是能力。
他说:“而且,你不喜欢做生意。”
这才是主要原因。
由于种种历史遗留问题,宁晟凯那边一直由他负责。a轮虽然已经到位,但资金链不能断,后面陆续还有几轮融资需要洽谈,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手接班,张信礼便成了这方面的负责人,林怀南交到他手里的活计他均完成得十分出色。
林瑾瑜对接手公司毫无兴趣,而且不懂这行,林怀南那边却必须有人接手。
再没有人比张信礼更适合替林瑾瑜去做这件事了。
“就是这样,”林烨搭着林瑾瑜肩,懒散地道:“放心吧,他既没卖肾也没卖血,更没卖精子。”
林瑾瑜:“……”
他说:“你知道得可真清楚。”
林烨戏谑笑了声,说:“我俩不便联系,我跟他没关系。反正张信礼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其实他压根就没有喜欢的类型。
林瑾瑜拿着那几张合同,觉得重若千钧。但张信礼平静地看着他,仿佛合同上写的不是八十万,只是八块钱。
“小瑜,你不用觉得有负担,”他说:“你喜欢,所以我送给你,就像你送我手机、手表、项链一样,没区别。”
林瑾瑜总爱给他买东西,一切张信礼喜欢的,以及他觉得会让张信礼开心、让张信礼变得更好的东西。金钱在爱面前无足轻重。
就像张信礼说的一样,他们都想让对方幸福,会让他们得到曾失去的所有。
林瑾瑜拿着那几张价值八十万的纸看着张信礼,眼神无奈而温柔:“好吧。”他说:“却之不恭。”
反正他没可能拒绝张信礼,那就收下吧。
婚礼仪式已全部结束,众人纷纷重又落座,开始享受美妙的大餐。
黄家耀携自己妻子一桌一桌敬过酒来,到林瑾瑜这桌时,新娘笑得比在其它桌更开心。当林瑾瑜和张信礼站起来祝她幸福时,她回了句“也祝你们幸福”,眉眼间没半点介意他们在她婚礼末尾抢了她风头的意思。
那是林瑾瑜二十五年生命里最幸福、开心的一天。
……
那天晚上三亚的海风很大,太阳落山后景区便不许人下海,但沙滩上仍有许多零零散散漫步的游客。
黄家耀跟附中的老同学们大半喝多了,宾客们夜纷纷回酒店睡觉,张信礼则和林瑾瑜牵着手,踩着细密的白沙沿着海岸线往前散步。
靛青的海浪起落,他们头顶是一轮高悬的明月,身后是两行绵延的脚印,从遥远、不可见的过去蔓延至遥远、不可知的未来。
“我爱你。”海浪与月光下,张信礼低声对他说。
林瑾瑜凝视着他的眼睛,回以同样的话语。
两张脸庞都已完全不复年少时的青涩,可在彼此眼里,他们都仍是过去记忆里的样子。
林瑾瑜还像小时候一样爱他,但和那时又不完全一样了。
蔚蓝的海水浸过脚踝,林瑾瑜单手环住张信礼的腰,张信礼面对着他,低头,两人在海浪的潮汐声中接吻。
回到酒店后他们没心思洗澡便已在湿热的初夏夜风里肌肤相亲,林瑾瑜胸口抵着栏杆站在阳台上,眺望远处一层层翻涌不息的黑色海浪,张信礼贴在他身后,双手圈在他身体两侧,抓着栏杆。
林怀南曾觉得他的儿子原本是普通的、正常的,和无数普通的男孩一样会爱上某个女孩,然后结婚相守,是某个不对劲的东西在某个不对的时间点弄错了这一切。
不知道他的设想是否是对的,无数翻涌的人潮中,另一个平行时空里,林瑾瑜和张信礼也许不会遇见,他们一个在东方,一个在西边,一个在城市,一个在山里,就像两颗轨道不同的遥远星辰,运行千万年也不会相交。没有诊断书、没有医院、不用治疗,不用整天和家里吵架。
他们会各自生活、各自寻找伴侣,然后光芒黯淡,各自死去。
但他们还是相遇了,千万个宇宙里,也许只相遇了这唯一的一次。
……
这一晚,张信礼显得格外兴奋,但也格外温柔。他们总在一个吻结束之后注视彼此几秒钟,然后才开始新一轮的缠绵。
林瑾瑜抚摸着他粗短的发茬、坚硬的背肌,亲吻他掌心那道为他而留的刀疤,打开身体让张信礼进入他。刚开始的时候会涨、会疼,可习惯了之后那种充实而酸麻的快感便上来了。
这种亲密至极的接触所带来的满足感是其他任何形式的边缘接触都无法带来的,林瑾瑜从未有那么一刻如张信礼进入他时那样有安全感,在这一刻他确定他在张信礼的生命里是不同的,他们是彼此唯一的爱人。
呻吟的间隙里,林瑾瑜在他耳边说:“下辈子,我们也还是遇见吧。”
张信礼压在他身上,抱着他,汗湿的胸膛宽阔而坚实。
他亲吻他的耳朵,闭眼答道:“好。”
这是他们走进彼此生命里的第十年,相爱的第五年,以后还有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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