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嗯,我感觉我还可以更上一层楼。”林瑾瑜抓着他横在自己胸前的胳膊,张信礼手臂发力压着他,不让他起来,他便跟他较劲,用小时候常用的不可描述老招数弄他。
晚上室外本来就黑,灯都对着场上,球场边缘宛如某种隐秘的角落,场边不乏学生,到处都是来晚了没抢到场地,只能坐在地上哥俩好地搭着肩膀看球的男人,无论他们这么举止亲密、打打闹闹,看起来也完全正常。
许钊在场上威风凛凛,果真如他说的一般把对面虐得妈都不认,张信礼跟林瑾瑜闹了一会儿,重新坐好了,把手机塞他手里,闹着,好似威胁般慢条斯理道:“快选,带我体验新东西,快。”
“我怎么感觉你奇奇怪怪的,”林瑾瑜看着手机上那熟悉的三层蛋糕界面,总觉得哪里不对,但还是挑了起来:“你想吃什么?”
“随便,”张信礼说:“选你喜欢的。”说完,他又补充道:“我只是觉得好看,想随便吃。”
林瑾瑜边说:“你这么突然这么小孩。”边开始选。
张信礼回:“我不能小孩?”
“可以,”林瑾瑜搓麻将似的单手搓了把他粗短的头发:“你怎么样都可以,我都爱死了。”
张信礼喜欢吃橘子西瓜西柚跟草莓,而且跟他一样,不爱看太复杂的,林瑾瑜便选了款简约风的,这款还可以定制最上层的巧克力造型,到时候再说。
选完,他唉声叹气,痛心疾首道:“这不是浪费么,我根本就没有那么多朋友能吃完那么大的蛋糕啊!”
三层蛋糕的昂贵在林瑾瑜的在意项里只排第二——毕竟蛋糕归许钊大狗逼花钱,人家都不心疼,他加什么戏,林瑾瑜最遗憾的其实是,他觉得他再也不会有那么多朋友,可以在生日的时候过来,济济一堂了。
中学的时候多好,一个班,低头不见抬头见,大家彼此都熟,总有人可以玩在一起。毕业了、工作了,朋友反而越来越少。
虽然这不仅仅是成年人必须经历的孤独,而跟他的病也有关系。
张信礼在看他选的那款,随口回了句:“谁说的。”
“真的,我现在掰手指头数都数不出几个会记得跟我说生日快乐的朋友,以前……”林瑾瑜说了一大堆名字,有许钊、黄家耀,很多张信礼已经不记得的:“以前会有很多人记得。”
“以后也会,”张信礼又好似随口说了,他道:“我记得,我难道不得顶几百个别人?”
他安慰人的水平跟幽默感好像都提升了好几个level,大概是林瑾瑜熏陶的。
球场灯光遥远,只照到他们身前一小块,这让林瑾瑜有种回到凉山篝火边那晚的感觉,迎面而来的晚风又让他想起以前上学时,晚自习结束,他和张信礼一起坐在操场上放空的时候。
“生日那天,上午去复诊,”张信礼说:“中午天气很好,想去哪里吃?”
“其实我没什么主意,”林瑾瑜看着他,说:“要么去吃火锅,你家那边火锅不是特出名?很久没吃了。”
他想:张信礼当然也会想家的。
“行,都听你的,阿姨约的那个专家很有名,”张信礼趁无人注意,用嘴唇轻轻碰了下他鬓角:“都会好起来。”
他脖颈间戴着那条失而复得的银链,一切都会回来,一切都在回来,那些珍贵的、美好的、林瑾瑜曾失去的东西,他都会重新给予他。
第406章 神秘人
“快点,不要再梳妆打扮了。”
林瑾瑜生日这天,一大早,张信礼花五分钟搞定了穿衣刷牙洗脸全套流程,然后花了近一个小时等林瑾瑜起床、洗脸、刮胡子、护肤,并在衣柜里挑来选去。
“什么叫梳妆打扮,”林瑾瑜边在衣柜里翻来翻去边还嘴:“我这是积极生活,注意个人形象。”
张信礼说:“你这是对镜贴花黄。”
“嘿,你小子嘴巴越来越厉害了,我对镜贴花黄也是贴给你看的。”林瑾瑜对他的催促一概充耳不闻:“上班这么忙还有空看《木兰辞》?嗯,义务教育七年级内容,进步很大。”
“别贫了,你衣柜里总共也没几件衣服,还挑来挑去的,”张信礼看了眼手表:“医生约的八点半。”
“赶得上,你老那么性急。”夏天是个美好的季节,林瑾瑜心情不错,想穿身有夏天味道的衣服。
他挑来挑去,选了件带短飘带的柠檬黄上衣和白色短裤,戴了条太阳形状的金色项链,太阳周围的光芒被设计成尖锐的刺型十字,明度与饱和度都很高的颜色包围着他,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成熟,但是又充满活力,好似夏日里一杯冰镇的柠檬汽水。
张信礼在一边扣衬衣袖子上的扣子,调了调了那块对普通应届工薪阶层来说已算昂贵的手表。今天是工作日,他陪林瑾瑜复诊完还得回去上班:“还好我有先见之明,比预计时间早了一小时叫你起床。”
林妈妈会开车过来接他们,不用挤地铁,路上能省很多时间,林瑾瑜本来以为可以多睡会儿,谁知张信礼还是一大早就把他叫起来了。
他边对着镜子整理头发边道:“嗯哼,知道老公的日常习惯不是最基本的吗。”
“你是老公,嗯?”张信礼说着,贴近他背后。林瑾瑜看着镜子里他侧脸,微微低头低眉凝视自己的样子,感到他一只手搂住了自己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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