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其实林瑾瑜没那么冷血无情,这些天,他老看见张信礼脸上出现些以前从来没见过的神色,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有点新奇、有点心软,就像生挂面被泡在热水里一样……但又有点觉得好玩。
他没解释太多,扭头进了厨房,张信礼以为他不满意,颇无措地站在原地。
林瑾瑜背对着他,嘴角不由挂上了抹戏谑的笑,十分钟后,他端着盘辣油爆香的青椒炒肉,面无表情从厨房出来,放到桌上。
张信礼显然没料到原来他是去做这个的,很意外地愣在原地,好像不敢相信似的,道:“你……”
“用不着感动,”林瑾瑜总是嘴硬心软:“顺手而已。”
他打开冰箱门巡视了番,说:“我不吃花椒,所以屋里不常备,再弄个水煮肉片,用胡椒粉凑合下得了。”
张信礼说:“你做什么都好。”
林瑾瑜从冷藏室又拿了块肉出来,张信礼跟在他身后进了厨房,道:“其实不用弄,已经四个菜了,吃不完。”
“把素的吃了就行,荤的吃不完明天接着吃,”林瑾瑜倒水涮了锅:“你炒的那几个菜你自己都不爱吃,怎么有你这么傻的男人。”
他嘴张信礼嘴得欢实,浑然不觉现在炒的两个菜他自己不是一样根本不吃。
油味呛人,张信礼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排气扇下林瑾瑜忙碌的背影看了很久。
多日来的付出好像终于有了回报,原来皇天真的不负苦心人,林烨说得对,就算是块冰,放在怀里久了,也总有一天是能捂热的。
“油有点炸,帮我拿个围裙,就在门后边,”林瑾瑜如今拢共就那么几件衣服,溅个油点子麻烦得很,他便随口吩咐张信礼道:“帮个忙,腾不开手。”
张信礼依言更走近了些,从厨房门后的挂钩上取了围裙。
林瑾瑜正边看着火边在一众调料里找胡椒粉——由于又是不常用的,所以收得很旮旯,扒袋子挪罐子的,找半天还没找着。
“帮我系下,”他一伸脖套上了,但没手往后系,于是喊了张信礼,然后说:“谢谢。”
张信礼站到他身后,慢慢伸手从他腰侧穿过,往前找到两条细长的布料带子,然后屈起手臂收回来,打成个结系上了。
林瑾瑜专心往锅里放调料,没了一开始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般的态势,似乎并不介意他靠这么近。
张信礼帮他系好围裙后却没走,只收了手,仍离得很近地看着他。
煤气灶热浪滚滚,除去臃肿的外套后,林瑾瑜只穿着件宽松的小圆领米白色毛衣,衬衣领口干净而熨得笔直,看起来十分居家日常。
有种说法说:相爱的人能闻见彼此身上与众不同的味道。张信礼不知道这说法有没有科学依据,也许是真的。人虽然多数感受器官都退化了,可依然是种自然生物,会分泌荷尔蒙,仍能在遇见爱人的时候用已高度退化的化学感受器感受到茫茫人海中那不一样的馥郁气味。
张信礼就感受到了——当他靠过去时,他清晰地闻到了林瑾瑜身上男人的气味,不是香水,不是沐浴露也不是洗衣粉,而是种天然的荷尔蒙气味。
林瑾瑜手上锅铲翻动,肉片咕噜噜冒着辣香,他好似浑然未觉某人正注视着自己。
肢体接触是亲密关系中很重要的一环,绝大多数人都渴望和喜欢的人贴得更近,想牵手、想拥抱、想接吻,想做其它更加亲密的事。张信礼就这么贴得极近地看着他,看他被毛衣包裹的背影、短却柔软的发丝、正在给他做饭的手,和衣领下露出的、干净的脖颈。
在张信礼的记忆里,唯一一个专门给他做过饭的人是他的母亲,不过那也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久远到好像要追溯到刚记事那会儿,一直以来好像都只有他给别人做饭,没人给他做过。
“瑾瑜……”刚刚系围裙时的动作其实已近乎于半环抱,现在,在荷尔蒙味道与画面的双重刺激下,他发觉自己想碰林瑾瑜的欲望几乎有点难以抑制了。
林瑾瑜只听那十分熟悉的声音叫了声自己名字,然后便感到那双三分钟前找到带子就老老实实从自己胸前撤退的手再次伸了过来,然后很不老实地收紧——结结实实抱住了他。
“瑾瑜……”张信礼又低声喊了遍,这次是贴着他耳朵根喊的,他抱得很实,从胯到胸口一线都紧紧贴着他。
“……”林瑾瑜心想:这算什么,做饭的老公最迷人?什么乱七八糟的。
“松手,”他面不改色地翻动着锅里的东西,好像半点也不意外,说:“谁让你抱我的。”
“没人,”张信礼看他给自己做饭,觉得林瑾瑜态度大有软化,言语之间便不再如之前那样过于小心,说:“我自己。”
他自己让自己抱的,他想抱。
“我跟你有任何关系吗,”林瑾瑜看了眼火,旁若无人伸手到旁边拿筷子夹了块肉片尝咸淡,也没挣扎,嘴上还和他说着话:“谁允许你抱我的。”
张信礼低声说:“你关心我,给我做东西。”
“那又怎么样,”咸淡正好,林瑾瑜把筷子放了,开始准备出锅,语气淡淡道:“给你炒两个菜就是准你抱我,请你喝杯奶茶是不是就是同意跟你上床?”
张信礼说:“当然不是。”
“那不得了,”林瑾瑜懒洋洋拿胳膊肘怼他:“起开,别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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