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后脑勺也没长眼睛,林瑾瑜一门心思忙着治这破门,全然没在意身后动静,他还以为是流浪猫狗在翻东西呢,等到响动越来越大,脚步声已清晰可闻时,想反应已经来不及了。
这种老式合金卷闸门本来一碰就哗啦哗啦响,林瑾瑜嘴里叼着烟,发觉不对后欲转身,可没来得及。黑灯瞎火的,他甚至还没看清眼前景象,只觉眼前一花,一个黑影如扑食的恶虎一般一下撞到他面前,双手抓住他双肩,一把将他抵到了门上。
林瑾瑜肩膀与卷闸门相撞,发出“哐”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这要是居民区保准判个十级扰民。那人下手颇没轻重,林瑾瑜先前转身只转了一半,本来是侧着身子的,这一撞之下他肩膀先打了个对折,整个人差点跟个易拉罐一样被撞折叠起来。
这种力气和身高,肯定是个男人。
“嘶——”他发出声痛呼,身后人闻声顿了一顿,扣住他手,让林瑾瑜彻底正对过来,脊背撞上卷闸门,可那力道却丝毫不见放松。林瑾瑜第一反应是:遇到抢劫的了?
不会吧不会吧,上海治安挺好的,可这天色,这时间……好像也不是没可能。
“你想干什么?”他一开始吓了一跳,没看清来人,只定神,尽量冷静道:“我提醒你,这里可有监控。”
大街上还无法无天了……反正钱包里也没几块钱现金,林瑾瑜挣扎着,正暗自思忖是反抗到底还是直接把那没几块钱的钱包扔他,明早再去报案时,身后那人却不发一言,既没威胁他让他别出声,也没叫他交出钱来,而是制住他手,整个人贴近了。
林瑾瑜闻到了浓烈的酒味,天知道身后这个男人到底喝了多少酒,他光是闻着都觉得自己也头晕目眩起来。
——随着酒味一同而来的,还有股他十分熟悉的气息。
这黑影……他们曾经无数次肌肤相亲,林瑾瑜熟悉张信礼的身体,就像熟悉他自己。
温热的鼻息通过领口的缝隙扫过他脖颈,扫进颈窝,张信礼直直撞进他怀里,好像怕他跑了似的,胸口死死压着林瑾瑜胸口,和他贴在一起,把他死死压在门上——然后低下头来,丝毫不管林瑾瑜挣扎的动作,贴上了他的嘴唇。
这应该是目前为止他给林瑾瑜最强硬的吻,林瑾瑜恼怒地抵抗着,他却不管不顾,温热的唇贴上他的后立刻便是亲密的接触,不过半秒的时间,林瑾瑜口腔里便也弥漫开一股浓烈辛辣的酒精味。
“滚……开。”未获得准许的亲吻都是耍流氓,林瑾瑜余怒未消,心里那口气还憋着,十分钟前还吐槽他寻花问柳、寻欢作乐呢,哪有接吻的缱绻心思。他试图偏头躲避,可刚一动作,张信礼便立刻伸手上来半抚半卡住他脸颊与脖颈,不仅未退半步,反而吻得更深更狠。
挣动间,滚烫的烟头烫上张信礼的手背,他却如全然没有知觉一般,理也没理,只深深地、激烈地索吻。
这种予取予求的做派十分流氓,林瑾瑜只觉窒息,喘不过气……那感觉有点痛、有点热,有点让人完全无从招架,根本喘不过气。
他想:他奶奶的,被强吻原来是这种感觉。
卷闸门开了一半,这可是在大街上,林瑾瑜躲避不成,脑筋转了圈,干脆不跟他硬碰硬了,而憋足气,猛地往下猫腰一沉。
张信礼只防着他往左右及前方挣脱,全然没料到他还能躲地道,林瑾瑜趁他愣神,矮身一闪,半爬半滚进卷闸门内,不住喘着气。
真费力……林瑾瑜心想:找你小情人去,大半夜的上这儿来发什么酒疯。
门外,张信礼失去了他的踪影,却并未离去。拉龙打电话前他已喝了不少白酒,去到酒吧后和小余那桌人又是不知几杯度数不低的鸡尾酒下肚,从酒吧出来后他一个人又喝了不少……混着喝最容易上头,此刻各种酒精在他血管里奔腾,张信礼头脑发昏,混身燥热,且根本不计后果。
林瑾瑜刚闪进琴行内部,还没喘上两口气呢,就听门叶叮咣一声响,张信礼撑在卷闸门叶上,非常大力地往外拽了一下,然后往上一拉——刚刚还卡得跟焊死了似的的卷闸门居然就这么应声而开,无比顺畅地升了上去。
林瑾瑜在心里骂道:破门,果然专跟我作对,该开的时候装阿斗,扶都扶不上墙,不该开的时候原地升天。
外面昏黄的路灯光透了进来,张信礼松开手,踉跄几步,走了进来,然后又反手把门拉下,踩到底。
随着“咔”一声触底的轻响,唯一的光源立刻被金属门叶阻隔在外,小小的琴行里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后面就是吃饭睡觉的小隔间,这地方就一普通小门面,没有地道也没有后门,林瑾瑜心知无处可溜,原地站住了,沉默地看着他。
张信礼的轮廓在黑暗里显得不甚清晰,他进来后停了几秒,大概是在适应光线。地上杂乱不堪,东一个板凳西一个谱架,几秒后,张信礼辨认出了林瑾瑜所在的位置,开始不太稳地迈步向他走去。
经此一番偷袭,林瑾瑜着实又惊又怒,他眼见张信礼步步逼近,大声训斥让他停下,道:“大晚上搞什么飞机?你他妈疯了吗,我还以为碰上了抢劫犯。”
张信礼充耳不闻,继续靠近。
“你聋了?叫你站住没听见?”林瑾瑜说:“怎么不去跟你的‘新朋友’好好玩,大半夜上这儿发疯,差点报警把你送进去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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