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开心,”赵武杰说:“都到这一步了,当然是怎么多怎么来,还要我教吗?”
……那么算上所有的生活费、复查费、高铁车票、房租,再加上交给林瑾瑜的工资,张信礼心算片刻,道:“可能六七千,算上在上海,也许一万左右,我没记过。”
赵武杰并不知道林瑾瑜被带回家以及被带回家之后的所有事,他道:“啧啧,在上海也要算上,你真贪心。”
“你应该没有资格说别人贪心。”
“确实,”赵武杰好像很有自知之明:“我是最贪婪的那个。”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再来一出说他偷钱的好戏?”张信礼缓缓道:“就像污蔑他偷了球衣那样?”
赵武杰的眼神有点像警觉的狗,他静默了片刻,显然在考虑,张信礼皱眉,他伸出手,掐住赵武杰的下巴,逼他抬起头来,道:“说话,我不喜欢哑巴。”
“你觉得……”赵武杰呼吸不畅,但面色仍然和善,他断续道:“我……很……在意这个吗?”
张信礼看着他阴鸷的眼睛,几秒后松开了手,冷冷道:“我不喜欢干哑巴。”
赵武杰吞咽着唾沫,揉了揉自己的脖子:“这我倒挺在意的……我没当过0,如果你太粗暴,应该不会给我什么好体验。”
两人如今坐在一张床上,待会儿还要躺到一张床上去,似乎没必要再虚与委蛇,赵武杰不认为林瑾瑜会大方到以张信礼和他睡觉为代价去搞什么小动作……他们那种人就是喜欢在意没意义的事,当莫名其妙而且愚蠢的君子。
“说实话,我根本没想那么多,”赵武杰道:“我不喜欢动脑筋,跟你提议的时候我想的是他不可能花了你几十万去买车买房,几千几万的,我直接给你就行了。”
赵武杰说他不喜欢动脑筋……这话听起来不太可信,从球衣事件来看这家伙很精通于耍小把戏,知道提前打听监控保留的时间、提前设计台词安排录音、利用论坛后台删帖,从头到尾一点也不像个不计划就行动的人。
“直接给?”张信礼脸上不悦的神色很明显:“你当在嫖妓吗?”
“别生气,没那个意思,”赵武杰道:“就算真的给钱也只是单纯愿意送你而已,无所谓,要不要都行,用不着看成那样……不过像球衣那样也不是不可以,他本来就花了你的钱,用不着做什么手脚就铁证如山,但是应该没什么用吧,性质不一样,口水仗又不能强迫他还钱。”
张信礼问:“为什么不行,球衣这件事你怎么做的现在就怎么做。”
“不是一回事,”赵武杰手里的烟已经燃尽,橘色的光熄灭,他道:“借你球衣是个意外,只是利用这个玩玩而已,销监控、发帖、栽赃他偷了东西,小打小闹,这种小把戏能搞臭他,让他心情不好、被人骂,但没法按着他的手输密码。”
张信礼一直看着他,听他说的每一个字:“你串通邵荣搞这出烂戏,就为了让我干你?”
这种粗俗的话语让赵武杰感到愉悦:“一开始我可没打算让你干,不过……无所谓,算是吧,”他心情很不错地道:“让他被人骂也是我的目的之一,我的心情通过让别人的心情变得不好来变好。”
这话说得还有几分拗口,张信礼说:“你真小人。”
赵武杰干脆利落地道:“我不否认。”
他厌恶张信礼与林瑾瑜彼此相望时的那种眼神,厌恶那天午间林瑾瑜对他说张信礼是他男朋友时的那种语气,那样真挚、温暖而充满爱意,还带着恋人间吃醋的那种令人羡慕的占有欲……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厌恶的,厌恶得咬牙。
不过现在看来那都是新鲜感给人的错觉,赵武杰释怀了,他理解新鲜感,他从前和满意的人约的时候有那么短暂的一小会儿也会对他们特别好,那不是爱,只是新鲜感带来的错觉,那种感觉比天上的云变得还快。
话说得好像差不多了,赵武杰一手撑在床单上,倾身过去,把手放在张信礼大腿上,道:“别说这个了,还是我直接给你几千一万来得简单,嗯?”
张信礼道:“我只想跟他算清我们之间的账。”
“哎呀,随便,”赵武杰似乎失去耐心了:“要么我回去问问邵荣,他可能有主意。”
“他那么听你的话?”
“当然,我叫他咬谁他就咬谁,”赵武杰探身去亲他……或者不应该叫亲,他想要的只是唇舌间欲望的交缠:“我让他咬死林瑾瑜偷东西,他做得很好。”
张信礼在心里仔细消化着他的每一个字,然后思考、评估,就在赵武杰即将碰到他的那一刻,他往后捎了捎,再次用手臂抵住了赵武杰:“不接吻。”
“你不做前戏?”赵武杰道:“跟你上床的0每次都自己做好了再找你吗,真体贴。”
刚在一起的时候确实是那样,林瑾瑜吃不准他到底有没有接受和男人发生关系的事实,每次都尽可能地自己一个人准备好了再找他……如果张信礼有和赵武杰一样丰富的经验,他会知道不是每一个0都这么体贴,就如林瑾瑜知道并不是每一个1都像他那样耐心温柔。
“做,”张信礼说:“不接吻。”
这是某种对炮友和男友的区别对待吗……赵武杰有点鄙夷这种故作清高的姿态,不过想了想觉得算了,真干起来的时候,很少有人会真的完全拒绝接吻,就算是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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