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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星期,也就是十四天,张信礼想了想,他在这间屋子里待过的时间加起来,可能没有十四天。
    王秀看他不答话,又问了一遍,语气好似主人招待客人,张信礼不耐烦道:“不关你事。”
    好几次热脸贴冷屁股,王秀也有点生气了,泼妇之魂蠢蠢欲动,他用上海话道:“侬怎么老是这个态度,俄吃侬屋里大米了?侬歧视阿拉就直说好伐?”
    张信礼被林瑾瑜熏陶久了,也听得懂上海话,他道:“我怎么歧视你了?”
    反正也没别人,以前在gay吧外面碰见的时候张信礼也不是没说过难听话,王秀索性摊开了直说:“你不就歧视同性恋,觉得我们恶心吗,你过来鲸鱼这边玩他没跟你说我住这儿吗?而且你知不知道……”
    张信礼问:“知道什么?”
    王秀口快道:“鲸鱼也不是直男啊,你不知道吧?”
    张信礼怎么会不知道,他简直太知道了,世界上没有人比他还知道,他连林瑾瑜哪里敏感、喜欢什么样的姿势、做那事时低喘的声音连同接吻时睫毛颤动的样子……通通都知道。
    张信礼说:“跟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跟我没关系,”王秀说:“你过来我们这儿玩你还歧视我们,你什么道理?”
    张信礼嗤笑了一声,说:“你们这儿?”
    在王秀的概念里确实他和林瑾瑜才是“我们”,他道:“就是我们这儿,我们吃一起住一起睡一起,你又不是他什么人,你凭什么对我这个态度?”
    张信礼觉得自己没有一见面就让他滚出去已经仁至义尽了,道:“你还想我对你什么态度?”
    “正常的态度,”王秀站直了,挺胸抬头,指着他,俨然一副说教的样子,道:“对鲸鱼也一样,他有他自己的取向,又没吃你家大米,他跟谁约也好、睡也好,都跟你没关系。”
    “他跟谁约,”张信礼看向王秀:“你们睡一张床?”
    “我不知道,那是他自己的事,”王秀说:“我只是每天看见他发信息跟打电话,然后告诉我晚上不回来……是啊,睡一起,那又怎么样,觉得跟男人做恶心?你是他男朋友吗?你一个直男,咱们的事关你啥事。”
    他总是质问总是质问,确实,如果林瑾瑜单身,没有男朋友,那么谁都可以喜欢他,谁都可以追求他,谁都可以牵他的手、抱他、吻他,除了他自己,“别人”都没资格过问……而且王秀并不像他一样,都不敢承认自己的感情。
    张信礼顺着王秀的话看了那张床一眼,上面只有一个枕头,他伸手掀起来看了看,枕头下压着一盒避孕套。
    这显然不是林瑾瑜放这里的,张信礼清楚林瑾瑜的习惯,他喜欢把东西都藏在卫生间最下面的柜子里,等到要和他做的时候才会拿出来……而且他从来不买带螺纹的。
    张信礼把那盒套拿在手里,站起来朝王秀走去……王秀看着他一步步走过来,不由自主地怵了,往后退了一步。
    张信礼面色不善,王秀过去老是被像他这样讨厌gay、讨厌娘娘腔的男生欺负、拉到厕所打,阴影很重,道:“你你你你干嘛?我打110了我警告你。”
    这里隔音差劲,隔壁还有很多其他租户,王秀一路缩到墙角,知道自己绝对打不过张信礼,只一个劲反复嚷嚷“你动手我就喊人了”,以及“你谁啊多管闲事,我警告你不要amp;*%¥#”
    窗外有几只麻雀在叽叽喳喳个没完,正如现在的王秀,那根藏在单衣里的,刻着张信礼与林瑾瑜名字的银链随着张信礼走过来的动作露出一条线来,反射着阳光,白得晃眼。张信礼走到王秀面前,把那盒避孕套拍他身上:“轮得到你警告我?”他放慢了语速,道:“听好了……”
    他慢慢说:“……我就是他男朋友。”
    第176章 哄老攻
    林瑾瑜对出租屋里发生的事浑然不知。
    院行政处的老师一个个官架子大得很,他拿着文件复印了上下跑了几趟,总算是齐活了。
    他跟管行政的老师也不熟,一路官腔打下来笑得脸都有点僵了,林瑾瑜挂着一副生无可恋、生人勿近的表情爬楼梯上来,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喘气的开个门!”
    三秒之后门开了,林瑾瑜兜头一冲,差点撞进张信礼怀里。
    “嗬,吓死我了,”这小单间放眼望去一览无余,他往后扫了眼,没看见王秀,有点奇怪地问:“怎么就你一个人,王秀呢?”
    “走了,”张信礼整个下午一直坐床边上等他,他看着林瑾瑜,道:“怎么,想他?”
    “我想他干什么,”林瑾瑜累死了,不想多说话,他示意张信礼让自己进去,四下看了眼:“去哪儿了啊,什么时候回来?”
    张信礼说:“不知道,不回来了吧。”
    “不回来?”林瑾瑜皱眉:“那他去哪儿?他没地方去啊。”
    “你管他去哪儿,”张信礼侧身面对着他:“你怎么那么关心他?”
    “同学之间问这么几句关心一下不是应该的吗,”林瑾瑜还不知道张信礼已经跟王秀承认了他俩关系的事,这会儿还有点生气,他比张信礼清楚王秀的情况,知道他是真的走投无路,有点没好气地说:“快说啊,到底去哪儿了?”
    张信礼却没回答,只道:“我也是你同学,怎么不见你关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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