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林瑾瑜觉得他的语气莫名其妙带点质询意味……是错觉吗。
张信礼走到他床边坐下,把毛巾搭自己脖子上。他见林瑾瑜一直不动,道:“你听消息啊,我在这儿不能听?”
没有啊……林瑾瑜想:我就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变不能听了,又不是在搞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他把语音点开,听见林烨在那头说:“乖,还是选个比较容易的吧,小星星真的挺好的,要不塞茨吧,不用多少功夫,我可以手把手教,没问题。”
林瑾瑜觉得受到了侮辱,可恶!太过分了你!
他在这儿纠结曲目,张信礼的注意力则好似都在他和林烨的对话上:“你们言辞上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
林瑾瑜怒上心头,没注意他说什么,胡乱道:“什么亲密!气死我了!还小星星、塞茨,看我不给他发一个震惊他全家的!”
张信礼不懂“塞茨”是什么概念,这个来自德国的小提琴家以其所作的五首学生协奏曲闻名,陪伴了很多学琴的小孩长大。
林瑾瑜一把冲过来,把自己手机给他,道:“受够固定支架了,你帮我拿着,录一段。”
张信礼莫名其妙成了工具人,脸上表情十分状况外,他道:“做什么?”
“快点,帮个忙。”林瑾瑜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拿了琴试了下音准,道:“我喊开始你就录。”
“我才不……”
林瑾瑜凶巴巴道:“我只接受你说好,其余答案自动吞下。”
……十分有霸道总裁台词那味儿,张信礼被他半强迫着,跟着他的指令按下了录像键。
林瑾瑜先在一把位拉了一组音阶,然后开始拉《梁祝》。
他站得很直,弓也不飞,每一个音都精准,指尖似有缠绵的蝴蝶翩跹飞出。
……也许是堵着一口气的缘故,这次他一个音都没错,一气呵成。
“搞定,”林瑾瑜放了琴,从张信礼手里把手机抢过来,一鼓作气发过去:“我看他还在这里小星星嘲笑我不!”
“……有必要吗,”张信礼说:“拉给他听就这么认真?”
林瑾瑜总觉得他今晚上说话奇奇怪怪的,但又不能确定,毕竟张信礼为什么要奇奇怪怪地说话?
林瑾瑜坐在他身边:“随便拉的,只是想到时候在汇演上拉得好一点,汇演他又不在……只有你在。”
张信礼不说话了。他身上有好闻的沐浴露香气,贴着坐一起时散逸到林瑾瑜鼻尖。
他们家就一瓶沐浴露,那个味道让林瑾瑜觉得十分熟悉且亲切。
此时家里就他们两个,没有爸爸妈妈也没有同学,林瑾瑜忍住想凑过去抱着他闻的冲动,说:“……不是说不爱用沐浴露的吗,怎么今天用了。”
张信礼回答:“尝试一下新鲜事物。”
“是吗,具有探索精神,表扬。”林瑾瑜一边抱着手机给林烨发消息,一边慢慢挪过去,假装不经意地靠他肩膀上,张信礼没动,由他靠着。
他已经很久没离张信礼这么近过了,那一瞬间的满足无法用言语形容。
虽然这么形容也许有点浮夸,但林瑾瑜确实因为这个小小的举动而觉得幸福了起来。
他靠在张信礼身上,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举着手机发消息,从这个角度张信礼随便一低头就能看见他手机的屏幕,林瑾瑜发过去的所有信息都坦荡且不设防地展现在他面前。
张信礼看见几分钟后,林烨从那边发消息过来,道:哇哦,你基本功比我想的扎实很多……不过梁祝怎么被你拉得有那么一丝丝化蝶杀敌的感觉。
林瑾瑜噼里啪啦打字,回:杀的就是你的小星星。
他肩膀叠着张信礼的肩膀,脑袋枕在他肩上,觉得有点往下滑,于是蠕动着找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但是还是有点往下滑。
“你别拱来拱去,”张信礼一边看他发消息,一边道:“像个蛆一样。”
“滚,”林瑾瑜回嘴道:“我是蛆,那你是什么?蛆拱的一般都是sh……”
他没来得及把那个粗鄙的字音发完整,张信礼就道:“好了好了好了,你玩手机吧。”
吵架张信礼没有一次吵过了他的,林瑾瑜得饶人处且饶人,放他一马,不说了。
他玩着手机,张信礼看他玩手机,林瑾瑜给林烨回:我还是想选发你的那首,就改那个一分半的版本也行,可以重复副歌部分凑时长,简化一下可以吗?
张信礼问:“哪首?”
“不告诉你,”林瑾瑜道:“表演那天再看吧。”
张信礼不太高兴地道:“给他看就行,我看就不行。”
“这不是没办法吗,我需要一个简化一点的谱子……你才是最终观众,当然要保持神秘感。”林瑾瑜又把自己滑下来的身体往上挪了挪,感觉自己真的好似一只附在张信礼身上的蛆……这个比喻太恶心了,还是换成树懒吧。
“哦,”张信礼道:“那为什么选了这首?”
“就……好听呗。”
好巧不巧,对面林烨也回了消息过来,说这样也不是不可以,但有点麻烦,问他为什么非揪着这歌不放了。
林瑾瑜看了眼,没回。
张信礼问:“怎么不回?”
林瑾瑜撒了个谎:“不想回……就不回。”他把手机放了,闭眼道:“有点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