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子开始发昏,觉得困,想睡觉。
张爸和张妈又不在家,大概在外头聚得开心了,跟哪个老朋友在喝酒摆龙门阵(四川方言里的聊天),张信礼估摸着他们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回来,便把别的都收拾了,狗也栓了,没熄屋前廊下那盏暖黄色的钨丝灯,给他们留了门。
他把洗过的水倒了,搭着毛巾走进房来想叫林瑾瑜出去洗漱的时候,发现这家伙膝盖以下搭在床边缘,上半身躺在床上,已经快要睡着了。
今天天热,白天就晒得出了一身汗,晚上围着火坐也凉快不到哪里去,张信礼站在床边,俯身下去拍林瑾瑜,叫他:“瑾瑜,起来洗脸,洗完换件衣服再睡。”
林瑾瑜哼哼了两声,连眼睛都没睁。
张信礼再次叫他:“瑾瑜。”
这次林瑾瑜可算给面子地微微睁了睁眼,可也就是这样了,他睁着不太清醒的眼睛看了看张信礼,非常不满地说了一句:“别喊我……我困。”说完又阖上眼睛睡了。
他脸比刚进屋那会儿更红,因为忽然被打扰了,睫毛不舒服地微微抖动着。
喝醉酒的人一旦想睡,多半是打雷也叫不醒了。张信礼又喊了他几声,还是叫不起,他没办法,只能随林瑾瑜去。
虽然这里海拔高,但夏夜里蚊子还是不少。张信礼去栓了窗户、拉灭了灯,又折返回来帮林瑾瑜脱了鞋,把他半抱起来,抱到床中间一点的地方让他躺好,自己转到另一边去上了床。
林瑾瑜睡觉不老实,他在睡梦里不舒服地动了动,滚了几下,滚到床边缘,眼看就要滚掉下去的那一刻,他感觉到有人从背后贴了上来,手从他腰侧穿过,从背后抱住了他。
张信礼在他背后说:“你别到处滚,待会儿掉下去了。”
林瑾瑜这会儿根本没法系统地接收外界的信息,他腰本来就敏感,这会儿被人半实半虚地抱着觉得痒痒的十分不舒服,于是三不五时地反复动。
张信礼怕他左挪右挪挪掉下去,只得从背后抱着他,尽量把他往自己这个方向拖,让他睡到床中间来。
林瑾瑜是个男生,力气并不小,乱挣扎起来也不是他轻描淡写就能制住的,张信礼为了把他挪到床中间,不得不箍着他的腰使力气,迫使他瘦削的脊背贴着自己的胸口,不能再随意乱挪动。
林瑾瑜抓着他横在自己肚子上的手腕,不满地喊道:“别抓着我……痒。”
张信礼在他耳边说:“我不抓着你……但你别到处乱动。”
林瑾瑜皱着眉头哼哼唧唧,张信礼便试着微微松开手,但没完全放开他。
少了腰上这条“安全带”,林瑾瑜安分了片刻,开始无拘无束地滚动。
他“嚓”一下转过来,把张信礼吓了一跳,两人几乎额头蹭着下巴。
张信礼往后让了让,林瑾瑜又贴过来,主动伸手抱着他。
张信礼问:“你干嘛?”
林瑾瑜不答话,就安安静静抱着他。他在家的时候睡觉就喜欢抱着被子,张信礼一试图往后躲他就贴过来,越躲越贴,腿也跨过一只来不由分说夹着他。
夏季的尾声,气温同样炎热,两人又都喝了不少酒,本来就有点热,这会儿贴在一起就更热。张信礼在这样亲密的接触中很快微微出了点汗,林瑾瑜贴着他的胸口,能闻见那股他熟悉的、充满男生荷尔蒙的汗味和酒味。
和他自己身上的一样浓重。
黄酒上头慢,后劲却大。
窗户没开,林瑾瑜也出汗了,他们带着汗意的皮肤贴在一起,在寂静、漆黑而闷热的房间里相互摩擦着。
张信礼一只手被林瑾瑜压着,他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躺在他怀里抱着他的林瑾瑜,喊他的名字:“瑾瑜,”他说:“很热。”
林瑾瑜也在出汗,但还是喜欢无意识地贴着他,张信礼的手心很烫,贴上他后背时温度透过单薄的衣料传递进来,炙烤着他的脊背。
张信礼睡不着,林瑾瑜却在酒精的加持下睡得安稳。他瘦而颀长的腿搭在张信礼身上,无意识地轻轻蹭动着。
他说:“你身上酒味很重……”
张信礼不知道他是在说梦话还是真的闻见了……也难免,他喝的远比林瑾瑜更多,身上酒味能不重吗。
张信礼呼出一口气,撩开林瑾瑜的衣服,手从他后背探了进去,摸到一层薄汗。他说:“你出汗了,分开点睡。”
半梦半醒间林瑾瑜感觉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妈妈往满院子疯玩得一身大汗的他背上塞毛巾。他喜欢这样的触摸,只埋进张信礼脖颈间摇了摇头,嘴里说:“不要,这样就……挺好。”
他说话时带着体温和酒气的呼吸喷吐在张信礼汗湿的脖颈边,张信礼的呼吸相比平时有点重,林瑾瑜感觉到张信礼拉起他的手,转了个方向,变作了仰躺,不再面朝着他。
屋里一丝风都没有,窗外星光细碎。林瑾瑜等张信礼不动了,手又搭了上去,横在他胸口,大腿跨在他胯部。
就这样安静了一段时间,林瑾瑜又开始改姿势,他转了个边,继续一开始的大业,锲而不舍地往床边挪。
张信礼怕他掉下去,只得翻过去从背后抱着他的腰,在林瑾瑜半只脚横出床边之际,使力把他往后猛地一带。
这回他没那么温柔了,使的力气有点大,林瑾瑜整个人一晃,后背“砰”一声撞上他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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