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燕!!”
江屿几乎咆哮地喊江燕的名字,终于把人喊回来了,江燕小心翼翼地嗯了一声,她知道是江屿,努力控制了一晚上的情绪彻底绷不住,哇一声大哭。
“怎么了?”江屿问,他问得很柔和,安抚着人,自己也提心吊胆,却没让江燕继续无助,“告诉我燕儿,怎么了?”
江燕边哭边说:“江屿你在哪儿啊?快回来——”
“我在路上,我马上就到家了,”江屿说:“江老头呢,我打他电话没人接,你们人都在哪儿?”
江燕声音哭哑了,随后又一阵乱七八糟的响声,江屿听到了‘抢救’两个字。
“江叔摔了一跤没起来,又突发脑梗了,”江燕隔着杂乱的人声,话说得断断续续,“乡卫生所的人没办法,只能把他送大医院!”
江屿的眼前一阵眩晕,他看不清东西,肺里又千抓百挠地让他抑制不住地呛咳。
“江屿!”
“没事,我没事,”江屿用力握着门把手,掐得指尖发白,“你现在在哪儿?还在乡卫生所吗?”
“不是,我陪江叔上救护车了,我们去市人民医院!”
“好,”江屿安慰江燕,“燕儿,你别害怕,好好照顾他,我马上就到了。”
第62章 “我原本就是这样的人。”
江国明直接从急救室拖进手术室,他的情况不是很乐观。江屿奔到医院,终于找到江燕了,他不敢松一口气,里衣被汗水浸湿了,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江屿顾不上这些。
江燕看见江屿,直接扑上去了,抱着江屿哭。江屿在冲力下往后退了一步,没松手,虚虚地搂着江燕,没不话,顺着她的背拍,是无声的安慰。
手机彻底没电了,江屿能听见它自动关机的声音,他还是顾不上。江燕终于哭累了,脸色看上去有点要虚脱,江屿弄了一杯水,掰了一块巧克力让她吃,补充体力。
他们两个坐在手术室门口等,已经深夜了,手术对于家属来说漫长且熬人。
江屿见江燕恢复的差不多,他开口问:“燕儿,发生什么事了?老头是怎么摔的?”
江燕看着江屿,她的表情很奇怪,好像藏着什么难言之隐不想让江屿知道。
江屿明白了,这事儿还是跟自己有关。
“有人去过孤儿院了?”
江燕捏着衣服,点头了。
“谁啊?”江屿一问,思绪转了转,又说:“陆刚林?”
江燕懵了下,她其实不太能认出陆刚林的脸,往上流传的视频她看过,但前后的凶神恶煞和愁肠百结实在联系不上。
陆刚林太能在明面上伪装了。
江燕说不上来,但知道自己瞒不住,她叹了声气,说:“那个人说他是你老子,要找江叔算账。”
江屿面无表情:“算什么帐?”
“他说……”江燕低着头,一会儿又看江屿,衣服都能让自己捏破了,“他说江叔把他儿子教的不成体统,说你无情无义,还是个……”
江屿问:“还是个什么?”
江燕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抬起头,神色复杂地盯着江屿,“同性恋。”
“江燕,”江屿短促一笑,“他这话说的倒是没错。”
江燕原本不信,但她又不可抑制地想江屿近段时间的行为举止,将信将疑了,如今被突然重锤了,一时说不出话。
手术室门口骤然陷入沉默,衬得气氛更加阴郁沉沉。
江燕嗓子痒,不敢在这儿咳,太渗人了,可嘴巴太干,越压着越难受。江屿把水递过去,“喝吧,都是你喝的,我没喝。”
眼看距离拉得十万八千里了。
江燕心里空落落的,水里都掺着苦药似的,“是林老师吗?”
“嗯,”江屿说:“我本来想这两天带他回孤儿院给江老头看看的。”
又说起江国明了,江燕鼻子酸。
“燕儿,我原本就是这样的人,不是谁教出来的。”
“我知道,”江燕轻声说:“我知道——”
手术灯还亮着,江屿盯着看了很久,他心事重重,“老头怎么摔的?”
江燕把心酸压了下去,抽了抽鼻子,带着很浓重的鼻音开口,“我也不太清楚经过,那会儿刚好晚饭前,我在厨房帮忙,江叔说要去外面散步,我猜他可能想等你,就没拦着。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吧,阿婆突然跑进厨房,跟我说闯进来一个男人,很凶,跟江叔在门口吵起来了,那架势不对,江叔要吃亏的。我知道了立刻往外面跑,刚跑出楼就听见那个男人扯着你的名字骂,什么难听得说什么。村里看热闹的人多,我心想不好,江叔肯定忍不住跟他掰扯,还没跑到地方呢,就听见有人尖叫,那时江叔就摔了。”
江屿眉心聚着一团阴霾。
江燕停了停,喘了口气继续说:“那个男人见势不好转头就跑了,我没顾得上追,干净看江叔的情况。”
“嗯,”江屿低低地说:“然后呢?”
“江叔刚倒地的时候还有意识,就是起不来,说疼,我不知道他摔哪儿了,不敢碰他,也不敢离开他,有人去乡卫生所喊人,前后不过五分钟吧,等卫生所的人到了,江叔突然就不动了,人也没意识了。他们检查,说不排除脑梗,立刻叫了救护车——”
最近医院派救护车赶到孤儿院少说半个小时,这还是医疗条件较差的医院,往大医院送,一路畅通无阻也要两个多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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