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在家给女王陛下演恐高的时候,那种窒息感也并不是装的,他不是恐高,他只是害怕站在高处,害怕站在高处停下来,害怕停下来的时候身边还有人,因为他会控制不住地想把身边的人都扔下去,这种感觉令他觉得窒息,他只能催眠自己恐高,不去太高的地方。
但他又有点喜欢这种窒息感,似乎能放弃呼吸,不用醒来。
不用醒来,就不用面对不想面对的一切。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有些事情,恐怕只有镜子里那个自己才会知道。
哪怕笑着承认自己是个喜欢S人的恶魔,也不敢面对的根源,那就是病根,最深的痛,痛到自己都不敢触碰。
不敢触碰,却又很想触碰,禁止人靠近,又渴望人靠近。
尹江揪着眉,撑在护栏上,看着远处。
到底是什么呢?很想知道,又害怕知道,总觉得剥开真相不一定能承受得住。
这种感觉离奇的矛盾,太累,想放手……他不由的展开双手,朝前倾去。
忽然被人拽住,尹江回头,看见双手抓住他的江寅。
“你怎么了?”江寅紧紧抓住他的胳膊,惊恐的脸上满是细密的汗珠。
尹江回过神,发现自己站到了护栏外面……刚才差点就跳了?
他淡定的翻了回去,又看了眼露台外面,冷静地笑了笑:“没事,吹个风而已。”
周卫和两个男人从侧面冲了过来,看见他脱离危险,又刹住,没敢靠太近。
“掉下去也摔不死的,还有好长个斜坡呢。”尹江朝他们笑了笑向屋里走去,到门边时忽然一拳砸坏了门旁的灯座,粗暴地扯出里面的摄像头甩在地上,然后一脸抱歉地摊手:“不好意思,这几天不想配合了,离我远点儿。”
周卫尴尬地抓了抓头,和那俩对了一眼,刚想说点什么,那边下面的院子里传来一阵喧哗。摩托车的轰鸣在这样安宁的夜晚比狼嚎更令人心头颤栗,很容易点燃某些压抑的情绪。
扛把子笑眯眯的就过去看热闹了,路过周卫和那两人身边时,他们都紧张地退了退。
江寅一直挂在尹江胳膊上,一声不响地像个轻便的配件,视线从地上的摄像头扫过周卫他们脸上时,满满的疑惑里带着质问。
周卫皱着眉头望向旁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坝子那边的人已经吵起来了,他们只能默默地跟在扛把子后面过去。
民宿前面的小坝子实在太小,停了周卫的车后就已经只能勉强过人,雒小辉站在坝子边沿靠着车身嗑瓜子看戏。
尹江走过去淡定地靠在他旁边:“瓜子给一点我。”
外面的路上堵了几个骑摩托的年轻人,正在和坝子下面另一家院子里的人争执。
上下两家院子落差不到两米,站在上面坝子边沿,有种二楼VIP座看大场的优越感。
“一对儿同性恋被堵了!”雒小辉看得起兴,都没回头确认是谁,就把手里的袋子递过去一点,还兴致勃勃地分享八卦。“两男争一女的戏码常见,两男争一男还真是稀奇!”
尹江抓了一把瓜子,随口问:“是吗?有什么稀奇的?”
“呃……”雒小辉回头一看是卸师兄,双腿立马筛糠,瓜子包都没拿稳。
江寅接住了装瓜子的袋子,带着点颤音好奇:“为什么要争?”
“竞争是市场需求,如果不是良性竞争,那就总有一个是不要脸的。”尹江笑了笑,看了雒小辉一眼又看他的手,“你的手已经好了吧,还这么怕我?我也不至于看见你就想掰手指头呀。”
雒小辉尴尬的笑了笑:“主要是想起来就疼……”
“那就别想啊。”江寅很认真的给出建议。
心底恐惧的携带记忆,不是那么容易说不想就不想的,尹江笑了一下:“别怕,我已经对手指头不感兴趣了,现在研究下腰髋骨。”
他是真心想缓解一下雒小辉的恐惧,但说完了才意识到,对一般人而言,卸下腰拆髋骨好像比掰手指头更恐怖。
雒小辉脸都白了,僵硬地维持笑容,连热闹都不敢看了,立刻战略转移:“哈,我爷爷在给你们烤蘑菇,我去看看。”
看着雒小辉几乎落荒而逃的身影,尹江也有几分无奈,回头瞄了眼车后站着的聂东和颜三起,再看一脸纠结的周卫……心烦,啧!还是看大猫舒坦。
大猫在认真看热闹,并且看见了熟人:“是山下谈恋爱的那俩哥哥呀!”
底下院子里的人已经推搡起来,人多势众,人少挨打,七打二,那对可怜的情侣就一直挨打。
没一会儿,院子那个小POPO就被砸得一地玻璃,高个子被摁在地上,矮个子被两人架了起来让人结实地甩了一耳光,半张脸瞬间就肿了!
“你这个MB贱货!老子给你脸了!”施暴者指着鼻子骂了不过瘾,扬起手要继续打。
江寅忽然喊了一声:“狗屎!别欺负人!”
哇!!中气十足的!厉害了!
尹江顿时被喊笑了,平时他一般不会搭理这种闲事,不知事情原委就算了,主要是没达到打残标准,动了手也不痛快。但是今天心里正有点不畅快,底下这七个渣渣,勉强活动一下筋骨也行!
他还愁怎么介入才不败人设,没想到大猫就给他开场了!
这真是意外之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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