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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医生?”许未又问了声,声音比刚刚更虚弱了分。
    闻医生终于耐不住压力,沉声开口:“诱导分化本来就处于理论阶段,实际操作出现各种情况都在所难免。”
    “什么叫在所难免?”许未质问。
    闻医生当然知道是为什么,许未本来就是要分化成omega的,而江砚白的信息素质量更是罕见,两人信息素又百分百匹配,所以诱导十分顺利,顺利到让江砚白本身都深受影响,甚至上了瘾。
    而许子昀是原本分化成alpha的概率就大一些,所以要诱导成omega的过程是真正的彻底的改变,标记反应自然会比许未大得多,出问题的概率也更高。
    但这些原因闻医生不可能直接告诉许未,不然他刻意转开话题的行为也失去了意义,他只能挑最轻的一个原因说:“每个人的体质是不一样的,出现差异很正常,如果所有人都能按照统一标准发育生长,这世上哪还会有疑难杂症?特殊病例原本就是客观存在的。”
    “再者,从许子昀的信息素里检测出的alpha信息素可以看出标记他的alpha应该也才分化没多久,本身信息素还不够稳定,因此诱导标记的效果也不稳定。”
    “这么解释你可以理解吗?”
    “嗯。”许未低低回应了声,算是接受了这个说法,可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忽然想到一开始闻医生打电话的语气,在闻医生开口说“那我先挂了”时又问了句:
    “就这些吗?只是这件事也不必瞒着我吧?”
    闻医生脑袋真的大了。
    他知道许未聪明,性子也有些刺,但以往几次相处的时候,许未是很礼貌温和的,他万万没想到今天许未发烧成这样,反倒咄咄逼人,给了他这么大的压力。
    “闻医生?”
    闻医生真的顶不住了,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你爸妈要给许子昀做洗标记的手术。”
    “什么?!!!”许未闻言怒火直接窜了起来,抑制不住地咳嗽,简直要把肺咳出来,“他们疯了?!”
    向来只有终身标记的omega洗标记,这种手术对身体伤害极大,可他们竟然丧心病狂到要给许子昀做这样的手术!
    只是临时标记,影响只能维持一段时间的临时标记而已,他们却偏执到了如此地步。
    “不可以,我得阻止他们!”许未说着要下床,但他根本就没有力气,眼见着要摔下去,被江砚白一把扶住。
    “诶诶你先别着急,我是主治医生,我正在劝他们,你来也没用啊!”闻医生连忙劝道,“他们的想法太极端了,我们医院也不会任由病人家属胡来,就算是转院别的医院也不会同意的,而且还耽误时间,我正在劝说他们用更温和的方式,许未你不用担心,砚白瞒着你就是怕你知道了生气,但许子昀太可怜了,我想着还是告诉你一声,你放心,我会负责的,有结果了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闻医生用最快的语速一口气说了这么一大段话,说完长舒了口气。他其实没有说谎,他只是挑着说了些事实。这些事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了,就在今天早上,不过已经被他解决了。但此刻为了稳住许未,他只能拿出来当挡箭牌,晚一点再告诉许未手术不会进行。
    他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砚白,你好好照顾许未,我还有事,先挂了。”
    “嘟——嘟——”
    挂断的电话像是突然抽走了许未的生机,他伏在江砚白的手臂上伛偻着腰,身体不住地颤抖着。
    这两年他吃饭不算规律,时常将就,过了时间有时干脆懒得吃,可也没有胃病。但此时此刻他忽然胃部抽搐得疼,忍不住想呕。
    他觉得恶心,好恶心好恶心。
    靠着江砚白的支撑,许未勉强抬头,红着眼问:“江砚白,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为什么这么狠心?”
    “怎么能这么狠?”
    许未被江砚白抱在怀里不断地被安抚着,直到二十分钟后闻医生再次打电话过来说已经没事了,他才终于放下心。
    最后他彻底扛不住疲惫,在江砚白的怀里沉沉睡去。
    抱着许未,凝视着许未憔悴的睡颜,江砚白久久地失神,等将人轻轻放下为他捻被子时,江砚白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道何时已经因为紧张而脱了力,掌心满是汗,连被子都牵扯不动。
    夜幕又一次降临,没有开灯的书房里,浓郁的酒气弥漫,江砚白颓丧地坐在落地窗前,像个烂醉的酒徒。
    他的脚边零散着三支用过的针头,还有十来根燃尽的烟蒂。
    舒颜一开门就看到这幅狼藉的模样,眉心微蹙。往常大年初一江砚白是要跟他们一起赴宴的,但这次不同,他们给了两个孩子空间,却不是让江砚白胡来的。
    她走了过来,点亮了窗边的落地灯,向来优雅的江夫人在江砚白身边席地而坐。
    “想殉情?”舒颜心里担忧,嘴上去还是调侃的语气。
    “……”江砚白抬头看了眼舒颜,没有回话。
    “三支强力抑制剂,这个剂量,不是殉情是什么?”舒颜还笑了,伸手捏了捏江砚白的脸,“虽然你长得好,但许未那孩子也不差,你没了我就收他当儿子,反正迟早也是我们家的。”
    “妈。”江砚白终于有了反应。
    舒颜却好玩似的把江砚白的脸颊揉来揉去,就像小时候那样,在江砚白要蹙眉时又用指尖揉开他的眉心,最后伸手摘下他的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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