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刚走出教学楼的时候,迎面就看到了从行政楼方向走来的江砚白,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位优雅美丽的omega女性,看起来很年轻,但眉眼和江砚白有些相似。
许未恍然,这应该就是江砚白的妈妈了。
他不习惯应付这种场面,打不打招呼都有些尴尬,于是想假装没看见,加快脚步离开。
可偏偏江砚白也看到了他。
“许未。”江砚白叫了他一声。
许未脚步停住,回头,表情麻木地站在原地。
不一会儿,江砚白和他母亲一起走到了许未面前。
许未插在裤兜里的手指蜷了蜷,还是抽了出来,礼貌地说了句:“阿姨好,我是江砚白的同桌。”
“嗯,我知道你。”江砚白的妈妈舒颜微笑地打量了眼许未,“真好。”
许未稍稍诧异,心道那可不好,您儿子的年纪第一被我抢了,您被请来可能多少有我一点责任……
他心里嘀咕着,又听到江砚白妈妈用略带调侃的语气说:“那天多亏了你英雄救美。”
“……”许未以为自己幻听了,反应了两秒才意识到江砚白妈妈说的是什么。
神他妈英雄救美……
江砚白算哪门子——视线落到江砚白脸上,许未咳了声——还真他妈算……
江砚白妈妈就不怕他儿子O装A暴露了?
舒颜将许未的反应看在眼里,只觉得这孩子不仅长得好看,性格也怪有趣的,怪不得他儿子……
她不露声色地瞥了眼江砚白,继而温和道:“之前砚白说你身体不舒服,没让我和他爸打扰你,眼下正好碰上了,不如请你吃个饭?”
“我早就想亲自跟你道谢了。”
!
这一波突如其来的操作,许未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就要吃饭了?
他连忙推拒:“阿姨您不用这样,江砚白也没少帮我,平常是他照顾我多,真要说的话应该是我请您吃饭。”
他吃江砚白软饭已经够多了,许未不想连对方妈妈的也一起吃上,太尴尬了。
“他是该照顾你。”舒颜点点头,看出许未的不好意思,也不强求,“你们小年轻有自己解决事情的方式,也好。”
“有机会可以来我们家玩哟。”
舒颜态度热情又不过分,拿捏得很好,只是看着许未的眼神,总让他有种微妙的不自在,就像是那种看到了什么……稀奇的宝贝似的。
许未被自己这神奇的想法吓了一跳。
“妈,你别吓唬他。”江砚白适时开口,“我同桌容易害羞。”
“……”许未瞟了江砚白一眼,目露威胁之意,当着人家妈妈的面,他不能做得太过。
舒颜深深看了眼江砚白,叮嘱了句:“好好谢谢你同桌。”
说完她便道别,没让江砚白送,自行出了校园。
目送江砚白妈妈离开后,许未转而看向江砚白,嘴角微勾,要笑不笑的,痞中带了点兴师问罪的意思:“我容易害羞?”
江砚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忽然提了另一个话题,声音轻而缓,和着傍晚的微风袭来,将许未的心口漾起一圈涟漪。
许未睫毛颤了颤,他听到江砚白问:“你想让我为你做什么?”
“……”酝酿好的气焰蓦地偃旗息鼓,许未忽地心虚了,心口狂跳。
好死不死,江砚白像是不知道自己即将羊入虎口,一脸诚挚地又说了句:“你赢了我,想要求什么都可以。”
“只要我可以做到。”
草。
许未脑子卡壳了,嗓子里也像堵了东西,根本说不出话来。
放学铃声在这时突兀敲响,敲得许未心脏漏了一拍。
“许未,你想要什么呢?”
江砚白的声音忽然之间有了无形的魔力,许未热血上头,毫不犹豫地一把握住江砚白的手腕,拽着他朝着实验楼跑去。
*
天台上,夏日的晚风还带着倦人的暖意,吹动着少年人的衣摆。
铁网外的天空被傍晚的赤霞染成了层层叠叠的红潮,深深浅浅,涨涨落落。
楼下是放学后嘈杂的人声,和鼓噪的风一同升腾。
但这里好安静,安静得许未能听清楚自己的心跳、呼吸、以及口水吞咽的声音。
他双手撑着膝盖,低垂着脑袋,汗水顺着鼻尖滴落。
头一次,许未觉得奔跑是一件累人的事情。
刚刚他拽着江砚白,趁着全校同学冲出教学楼之前,一路狂奔。那幅画面,让许未无端联想到了趁全世界没发现之前的私奔。
做贼心虚。
许未的心脏跳得更快了,简直要从喘息间蹦出来。
怦怦,怦怦,怦怦。
“许未?”江砚白伸手抚上他的脊背,似是想要关切地安抚,许未却触电般退开。
再抬头时,他的脸上因薄汗的关系浮起潮湿的绯色,比天边的晚霞还要糜艳。
“你是不是……”
“如果——”许未终于开口,急着打断了江砚白的话。他就是急,急得好像如果让江砚白抢白了,他就功亏一篑了般。
江砚白沉默了,目光沉沉地凝视着许未,等着他继续开口。
“我是说如果……”许未的声音带着丝沙哑,仿佛晃进关节的沙,带着酥骨的痒和麻。
江砚白不自觉捻了捻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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