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未没来由地烦躁起来,四周嘈杂细语化作了炸开的花束,汹涌着朝他弥漫过来,快要将他淹没。
那些他从来都没当真过的玩笑话,第一次让他产生了一种无处可逃的窒息感,因为在花束的根茎下,切切实实地深埋着某种可能性,这种可能性,让许未凭空多出了点心虚。
牵什么牵,牵个p。
许未耐心告罄,手肘回拉,正想将手抽出来,下一秒,他就看到江砚白的背影刷的放大——
哐!
“斯——”一不小心幢到桌角,刺|痛的感觉传来,许未倒吸一口凉气,然而他没来得及顾上幢伤的疼痛,因为几乎是同一时间,江砚白由于他的牵引顺势砸了过来,角度好死不死——
许未的双眼登时瞪大了,大脑有些宕机。
微凉的、带着些微薄荷气味的、类似皮夫触感的信息素阻隔贴……
江砚白也愣住了,脊.背猝不及防地贴后,仿佛弧度刚好的两张弓嵌.合在了一起,感觉真切又清晰,无论是温度,还是轮廓,还有线体处……
“卧槽卧槽卧槽!”
“b神太猛了吧!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墙口勿会长的线体!!!”
“可恶,我光想着把他们上讲台的过程录下来剪个婚礼宣誓小视频,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刺激,是我年轻了!”
直A们看热闹疯狂吹口哨,小O们不甘示弱地忘情尖叫,下课铃声在这时响起,像是上赶着一起助兴。
“讲道理,这场面,跟婚礼现场接口勿有什么区别?”
“长辈主礼人有了,同窗见证人有了,该有的都有了,所以没区别。”
“嗯,没区别。”
鼎沸的人声中,只有江砚白和许未还僵硬地呆在原地。
起哄声越来越大,吸引了别班经过的同学忍不住凑到一班门口看热闹,立即又是此即彼伏的卧槽。
“该死。”许未终于反应了过来,推开江砚白,冷着脸朝外班的同学看去,“看什么看?”
许未一脸煞气,众人被唬住,当即作鸟兽散,一班的同学也知道闹过头了,赶紧趁着大佬发火前跑路。
生物老师盯着他俩看了两眼,摇头叹气,绕开他们把讲台上的教案夹走,背着手晃了出去。
前一刻还喧闹的教室,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江砚白终于回头,看向许未,沉默了片刻,总算开口:“你为什么——”
“别问我。”许未现在就是十分暴躁,“我他妈怎么知道你突然抬脚要上讲台。”
许未前所未有的愤世嫉俗,有种想要跑到校长办公室砸他办公桌问他讲台为什么要是一个高出来的平台的冲动,好好的教室凭什么要多出来一截?
“……”江砚白想了想,“你应该知道的。”
“你刚刚走神了?”所以都走到讲台前了还不知道。
许未闭嘴了,他能说自己是因为脑子里全是江砚白根本就忘了走路吗?
可能吗?
“你怎么样?”江砚白没再追问,视线下移。刚刚他可是听到了许未撞到桌角的声音。
“……”许未离家出走的痛觉终于回来,他皱了皱眉,“没事。”
“真的?”
“真alpha不骗真alpha。”许未信誓旦旦。
被桌角撞了就喊疼,这可太他妈丢人了。他许未绝不服输。
“好。”江砚白似乎是信了,“那你接着说。”
许未不解:“说什么?”
“你刚刚说,等到下课,要带我去……”江砚白提醒道。
“哦,我是说要带你去找快乐。”许未一脸神秘。
“这就是你要带我找的快乐?”江砚白站在药架子前,找到了红花油,“这快乐是挺别致的。”
“……”许未趴在医务室的病床上,已然是一具死尸。
他也没想到,堂堂明高b神,竟然会被平平无奇的书桌偷袭并打败。
回想到不久前,他一脸得意地说“先保密,到了就知道了”,结果下一秒就扭曲地痛呼出声,实在是英名尽毁,节操全碎。
他不止大退根后下方被撞了,起身时似乎髋关节的筋也扭着了,总之就是痛得酸爽,痛得崩溃。
许未在江砚白的搀扶下,在无数惊奇的目光里,走进了校医务室。
中午时间,医务室的老师也不在,所以只能自食其力。
“库子。”江砚白走到病床边,低头看着床上生无可恋的好同桌,“要我帮你月兑吗?”
“其实……”许未声音压着枕头,显得闷闷的,“我还可以忍。”
“你确定?”江砚白调子拖得长长的,仿佛是故意一般,“你这种情况,不活血化淤的话,肿起来会有些麻烦。”
“也许到时候就是我抱着你回宿舍了。”
“……”许未将脑袋埋着,鸵鸟一样,好一会儿,才小声地说了一句,“你来吧。”
不是许未不愿意,髋关节那处的筋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点儿也不懂事,拧一下就恫,他完全不能转身甚至是弯月要下去点儿。
估计还得缓一阵子。
将主.动.权放任出去,一切观.感就陷.入了某种奇妙的境地,敏锐的同时又迟钝着。
许未明显地感觉到了一旁。塌。陷下去,是江砚白坐了下来,可是他半天没有动作,直到一抹微凉自校服.下.摆涟漪般荡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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