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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月白嘴里说的是“上虞那些人”,其实说着说着,那些人就成了盛高远的模样。
    盛月白从小对盛高远经历了无数次失望,直到知道母亲在盛高远那里遭受的成倍失望和痛苦,那些失望全都化为了恨。
    如果说盛月白对约翰是厌恶,那么对盛高远,盛月白就是深恶痛绝。
    盛月白不喜欢一个人,不喜欢孤单,他在上虞最热闹的日子里一个人躲在屋子里,不是因为他喜欢。
    而是他对人心防备太深,他不愿意去寻找,也很难再去找一个和他心意相通的,值得完全信任人。
    但盛月白稀里糊涂的就把这份信任给了陆政。
    “不会。”陆政说。
    陆政摸了摸盛月白的脸,很近的看着盛月白的眼睛,轻声对盛月白说:“我能做到。”
    盛月白看了陆政好一会儿,伸手抱住了陆政,用很轻很温柔的声音对陆政说:“你想要的我都给你了,你要听我的话,不要让我失望。”
    陆政说:“好。”
    回去的车上十足的安静,坐在前排的虞思因为在宴会上玩的太疯,一上车就很沉稳的睡过去了。
    然而后座坐得还挺端正的两姐弟也没说话。
    盛月白偏头看了看盛月婉,轻声说:“姐姐没有什么要问的吗?”
    盛月婉侧头看向盛月白,惊讶地问:“你看见我了?”
    盛月白轻笑了声,说:“车停的那条岔路口,旁边的巷子往里走是条死胡同,有谁大晚上没事往那儿去呢?”
    盛月婉默了默。
    过了一会儿,盛月婉才开口说:“约翰当初是怎么进的医院,后来又是怎么死的,你应该都已经知道了吧?”
    盛月白“嗯”了一声。
    “既然这样,我当时跟你说的话有没有夸张,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也是明白了的。”
    盛月白说:“我明白。”
    “那你!”
    盛月婉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缓缓呼了口气,才压低了嗓音继续说:“那你还敢跟他……”
    盛月婉又卡壳了一下,头疼得很:“你还敢相信他?”
    “约翰对他那样恭敬,尚且都能落到如此的下场,何况我们盛家?”
    “我们家当初是救了他,但我们也将他的母亲交给美国人,害他的母亲在街上当众被绞死,他那样的性格,难道你就不怕他心怀怨恨,报复我们吗?”
    盛月白静静地等盛月婉说完,才轻声说道:“这么多年了,姐姐记得这么清楚,难道就就没觉得当年的事,有哪里不对吗?”
    盛月婉愣了愣:“……什么哪里不对?”
    盛月白没有解释,而是问盛月婉:“陆政砸伤美国军官救母亲的事,姐姐是从谁嘴里听说的?”
    “……”盛月婉想了想,也没发现哪里有什么问题,犹豫着说:“听……那个女人说的。”
    盛月白面无表情地说:“她可真是个好母亲。”
    “我记得就是窑.子里的妓.女接客,也不会大门敞开,任人围观,那个妓.女接客时出事,被砸了脑袋的美国军官已经昏迷不醒,是死是活都尚且不知。”
    “她若真是个爱子心切的好母亲,当时就算不自己将所有事都揽下来,也大可对旁人三缄其口。”
    “可她见人就全须全尾的把儿子救母的感人故事讲一遍,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儿子为她杀了人。”
    盛月白冷笑一声:“她是担心陆政活得太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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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 你穿西装的样子特别好看
    盛月婉表情有很明显的惊愕。
    接着便是很长久的沉默, 盛月白知道她需要时间来思考,便转到窗外继续看街景,没有打扰。
    盛月婉脑子里回想起多年前见到那对母子的情形。
    对孩子满含期待, 笑容温柔的母亲, 和那个始终表情空洞、木讷的孩子。
    去警察局的路上, 状如疯癫的女子, 和旁边那个安安静静, 从始至终没有一点反抗的孩子。
    穿着一身纺面料旗袍、逃难也不忘戴金钗和耳环,和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孩子。
    ……
    盛月婉是在收容所长大的, 她从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 也没有见过其他的母亲。
    但她见过盛夫人。
    那个比画上的神仙还要温柔漂亮的盛夫人, 那个对盛月白眼含爱意,即使在弥留之际, 也要为盛月白殚精竭虑的盛夫人。
    所以当女人说自己身体不好, 柔弱可怜地向盛月婉露出身上的伤痕, 又哭着讲述自己为了把孩子拉扯大,如何忍辱负重, 忍受嫖客的虐打时。
    盛月婉毫无猜疑,理所当然的就相信了女人的故事。
    可如今被点醒, 再重新想起来,盛月婉才发现其中的可疑之处确实太多太多。
    车平稳地驶过热闹的街巷, 转入住宅区的窄巷, 盛月婉面色重新沉静了下来,问盛月白:“这些是他跟你说的?”
    “是也不是。”
    盛月白语气不急不缓地说:“那晚姐姐告诉了我他的身份, 我重新想了想当初的事,觉得疑点颇多,便在后来留了心, 问过陆政一些年幼时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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