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大哥!”我内心很激动。
这一天终于要来了!
会是什么样高大威猛的精神体呢?
爷爷只告诉我,我妈是觉醒者,但是从没看过她的精神体啥样,她生下我就走了。我爸更绝,出去混,带回个怀胎九月的老婆,扔在老家就逃了,大渣男。他是个未觉醒者。
最重要的是,我能看见池万里的蛇长什么样了。
“果然还是那次,你被海蛇咬了有关系,我查过资料,人在濒临死亡时会激发巨大潜力,很多没有觉醒者父母的普通人都是这样觉醒的。”王思怡淡淡道。
“因祸得福啊!”我感叹。
现在回忆起来,感觉是很久之前发生的事,明明过去不到一周,可我腿上的两个圆形伤口已完全愈合。
我搞不清只是一次普通的经历,还是一脚跨到了死亡那边。
可以肯定的是,当时预言家给我的药真的很管用。
周四早上,正如池万里所说的那样,周婉婉桌洞里空空荡荡。
她本人对此也松了一口:“只是温顺的虫子还好,出现其他凶猛的动物,我处理不了还会连累你们。”
我对“凶猛”一词用到小黑蛇身上持有异议。
晚上,我到家之后趴在窗前写作业,有一搭没一搭地想是谁干了这件事。
池万里骑着车子停在楼下,我扒着窗户看他上楼,想叫他又住口。自从上次给他送粥那件事情之后,我一直在逃避一个问题,该怎么维持正常朋友之间的距离。
这是一个难题,从三岁那年我们一起长大,睡过一张床,一起洗过澡,分享同一个落日和夏天,我无法确定在哪个点上,作为朋友和仆人的吴江子,变成了暗恋者吴江子。
好像一切都有迹可循,却看不到起点在哪。
“江子,下来吃饭。”池万里光着脊梁,一边擦头发一边喊我。
餐桌上,我魂不守舍地夹着麻汁黄瓜,“啪”一下掉到桌子上。
池万里抽了张纸给我:“想什么呢?担心输比赛?”
“才不是,”我接过来擦干净,“我在想作案者是谁。”
“我已经私下找到那个人,并且给予留在档案上的警告,只是没有公示。”
“啊?”我不甘心,“虽然都是没有毒性的东西,但是行为也很恶劣啊。”
“小学生做法而已,”池万里并不认为多严重,“比起其他形式的校园暴力,这不是咱们七八岁做得事情吗?当时我给的选择是公开道歉或者档案警告,作案人自己选的。”
“想不明白为什么,周婉婉才来了多久。”我喝了口皮蛋瘦肉粥。
“麻烦的人,到哪里都是麻烦。”
池万里一边说,一边把烤羊排夹给我:“宝贝,尤其是你,要听话。”
我咽下口里的粥,尝试跟他商量:“以后能别叫我‘宝贝’了吗?”
他放下夹子,抬头看我,眼神示意为什么。
“很腻歪啊,而且你不是也叫自己的女朋友‘宝贝’吗……”我盯着碗边上的花,数它有几个花瓣。
“可你就是我的宝贝啊。”池万里不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不对,他烦躁地点着桌子。
“不是这样的,”我鼓起勇气,看着他的眼睛,“不管是从主仆的角度,还是朋友的角度,都不适用于这个词。”
池万里起身,拖着椅子来到我身边坐下。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由你说得几个词简单划分,实际上要复杂很多,对吗?”他的腿踩着我的椅子,“转过来看我。”
我已经开始惊慌,池万里从没有用这样的方式开始一段对话,通常我们的争执会以我挨骂或者挨揍结束。
“我不知道。”我听到自己干巴巴的回答,真是逊爆了。
“宝贝,没关系,”池万里靠近我,“我们会一起长大,学会成年人遵守的法则。我最近学会的道理是,即使对你使用暴力,也无法改变你的行为,其根本是没有惩罚你旧的秩序。”
他伸出手,摸进我小手臂,指尖轻轻用力,被竹板抽过的地方隐隐作痛。
“我在重蹈覆辙。”
我突然明白他的意思,池先生对池万里的管教也是,一言不合就抽他,但池万里仍旧我行我素,正如我一样。
“人很难改变固有的旧思想,只有自己撞个头破血流才醒悟,但我不舍得你受伤。”
池万里站起来,两手扶住我的椅背,将我困在中间:“你是我的责任。”
“如果鹿淼淼让你焦虑,那就是她最大的用处。”池万里声音冰冷,像一头面对猎物的野兽,正在进行死亡宣告。
我感到熟悉的重量缠住脖子,一股冰冷的气息像刀锋一样划过下颌。
“我可以明天就同她分手,但你知道对吗?”
我知道。
池万里轻笑,亲了一下我的眼皮:“很聪明,说出来。”
“还会有很多‘鹿淼淼’……”
“你哭了,”池万里伸手接住我的眼泪,“你看,这比抽你一顿更让你难过,对吗?”
肉体的疼痛不过一时,内心的伤口不仅愈合不了,反而更容易再一次撕裂。
我看着池万里,喘不过气来,这不是我熟悉的人。
“我是。”池万里笑得很轻柔,让我想起了那个小时候带我偷蜂蜜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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