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旬顿了顿,又说:“但是我要承认他对于我们私人感情关系的爆料,我和裴先生,如新闻所写,是恋人关系。”
此话一出,媒体哗然,记者们倒抽一口冷气,相机闪光灯有咔擦咔擦一阵猛响,摄像师傅恨不得把镜头怼到他们脸上。
一位知性女记者举手提问:“夏总,您如此坦诚地承认您与裴先生的关系,就不担心以后这份关系会给你们的合作带来掣肘吗?”
夏之旬摇头:“工作的时候,我只关注工作能力,不谈感情。”
此刻,一个娱乐小报的记者收到了同事传来的邮件,点开一看,三角眼转了几转,立刻嗅到了一丝新闻爆点,不怀好意地把己收到的截图投屏在了公共屏幕中,没等台上两人交流就噼里啪啦地问:“夏先生,裴先生,不知道您二位如何看待两年多以前的这场论坛揭秘风波?”
夏之旬看到投屏内容,面色忽然就沉了下去。
屏幕里是李湫两年多以前发在w大论坛里的那些截图,污言秽语,不堪入目。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李湫当初发照片的时候遮住了左应宸的脸,不然事情又会闹的更大。
裴声眼睛一颤,望向夏之旬,片刻之后决定自己来回应这个事情,打开了身前的麦克风,隐去了起因经过,只是不卑不亢地说这些内容并不真实,希望大家不要被谣言误导。
“您裴先生,您说这是假的,难道就是假的吗?您有什么证据证明吗?”
夏之旬不显山不露水的怒意在此时此刻终于不再收敛。
他低声对身旁的RIna说:“联系李湫,让她立刻想办法解决这个烂摊子,不管用什么方法,必须趁着一次给我澄清个干干净净,不然我新愁旧恨一起算。”
自从两年半的那些事情过去,李家和夏家两家的关系缓和了不少,默契地错开了彼此的业务,再也没有同分一杯羹,争同一块肉。做错事儿的李湫幡然悔悟之后一直心存愧疚,像犯了错就要弥补的小孩子一样,动不动就联络裴声,问他最近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事需要她帮忙。
夏之旬是最近才知道这回事儿的。他心里忌惮李湫,本来偷偷警告过李湫少出现在裴声面前,不过,既然这个时候这个不长眼的记者又提起那会事儿,那就只能解铃还须系铃人。
李湫刚刚在家里的温泉酒店享受完一次全身泰式SPA,现在在恒温房间里敷着面膜吃水果,惬意又舒适,恨不得一辈子就窝在度假村里吃香喝辣。正在神游外太空的时候,她接到了Rina的电话。
Rina不清楚个中缘由,只把夏之旬的话原封不动转述给李湫,李湫一听就有些着急,立刻就揭下了面膜,留下一句非常有江湖义气的你们等我!
然后,李姑娘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换好一身得体的装束,叫上司机直奔定位的地址,哼哧哼哧跑到发不会现场,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里,那名拿到爆料的娱记始终不依不饶地围绕是真是假磨嘴皮子,磨得裴声一大把好脾气都快用光了,目光都逐渐变得空洞。
其他媒体人也等着吃瓜,虽然疲惫了一点,但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纷纷开始上网去找这个爆料的蛛丝马迹。但是夏之旬那时候删的很干净,除了这些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被人保存下来的,其他关于这个的东西基本上不存在。
夏之旬看着腕表,在耐心耗尽之前,终于等来了罪魁祸首。
李湫蹬着高跟鞋哒哒哒跑进来,妆容精致的脸往下一拉,带着怒气大喊了一句:“谁啊?谁敢拿我发错的照片说事儿?我允许你用这些东西了吗?”
李湫虽然也不常出现在媒体面前,但是由于订婚乌龙,认识她的记者不在少数,自然也都知道她是个大小姐脾气的恋爱脑。
那个贼眉鼠眼的娱记没想到李家人能来横插一脚,十分讶异,现在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却抿着嘴唇装强硬:“李小姐,这照片里的男人可是裴先生,您为什么说这是您的东西?”
李湫冷笑了一声,裴声被这熟悉的冷笑笑得心里发毛。
很久以前,李湫也是这么对他笑的,时过境迁,他还是能会议起当时那种陷入淤泥般的窒息感。
李湫当然不能把左应宸牵扯出来,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了半天,决定无中生有:“照片里的人就是今天到场的两位,你们也知道,我们家和夏氏的企业几年前有些矛盾,这不过就是我年轻气盛时头脑一热,做出的不入流的把戏,怎么,各位知名记者,和你们背后的媒体,对小孩子过家家也感兴趣么?那可就得问问我爸同不同意了。”
各位记者多半都听明白了,这不过是一场源于家族矛盾的陷害,而且,李湫把她那个青城地头蛇一样的爹都搬出来了,他们当然不敢再多言。
夏之旬接着她的话,冷道:“要报道也可以,麻烦如实报道,哪怕有一个字是假的,我们就得和各位法庭见了。”
那记者终于不再说话,畏畏缩缩地坐下了。
裴声借着余光看夏之旬,心里生出从未有过的勇气。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会无条件地站在他身边,和他共进退。
这是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但现在确凿发生了。就好像,一直以来只有一个人奔跑的跑道上,筋疲力尽,想要停下脚步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同样步调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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