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旬这一晚没睡着。
这张床很小很小,他们俩离得很近,但他却故意还要再近些,因为怕这一切已经走到了头,只能靠体温和脉搏来感知存在与否。
第二天一早,裴声拉夏之旬起来:“我想到要给你买什么了。”
“什么?”
然后夏之旬睡眼迷蒙地被拉到一家眼科医院。
???
裴声问:“你知不知道自己近视?”
“知道是知道,但是不影响的,而且戴眼镜很丑诶!”
裴声嘴角一弯:“我买给你,你戴不戴?”
夏之旬眼一亮:“你要送我礼物?” 他一直跟裴声说不要送他任何东西,因为他害怕裴声一直想还给他等价物,那样会浪费他的时间,徒增烦恼,但现在显然是要收到礼物,难免有点激动。
“你先去验光,我到日本之后抽时间给你挑款式,保证戴上更好看。”
被医生一通操作,夏之旬拿着报告单出来,给了裴声。
裴声看了看:“是很轻度的近视,但是还是要注意,不然会恶化。”
出发前的那个晚上,夏之旬把裴声圈着,细细密密地吻他,从眼睛到嘴唇,然后慢慢往下,先是在轻微突出的喉结上咬了一口,又大胆地在胸前狠狠嘬了一下,留下几个红印。
裴声被亲得浑身发麻,低头去看,然后耳尖就红了,轻轻挣扎着要分开些。
夏之旬哑声逗人:“怎么还这么害羞?又不是头一遭亲你。”然后不等回答,直接抓着裴声的手又亲上去,含糊不清地说:“再帮我一次。”
临别前的时光最易逝。
裴声走的时候,夏之旬非要去送他,跟着进了机场大厅。张清晖站在一旁,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夏之旬知道张清晖的为人,自然也知道他不会介意他们腻歪,所以又给裴声整了整头发和领子。
裴声瞧见默默转过身的张清辉,拉拉他的袖子低语:“我导师在呢,别这么直接。”
夏之旬一听,跑到张清晖面前鞠躬,然后灿烂傻笑:“张教授,我男友麻烦您多多照顾,当然,希望他也能多帮您解决问题。”裴声一个没拦住,只好跟着过去,难为情地笑。
等到两人托运完行李,消失在安检处,夏之旬才慢慢往回走,满心怅然。
但此时眼前有一道光闪过。
是相机的闪光灯。
有人拍照。
夏之旬脚步一顿。自从开始拍海报之后,他就对相机的光和声音格外敏感,即使在白天也能清楚地异样。他一瞬间警惕值拉满,四下看去,可周围人满为患,一时间看不出是谁,只料想是有喜欢他的人,反正拍也拍不到什么,于是慢慢走出机场。
饮水处,一个身穿黑羽绒服,戴黑口罩的男人留在原地检查相机。SD卡里已经存了很多夏之旬和裴声的照片,尺度从牵手到拥抱。
可惜没拍到更露骨的,不然能赚更多。
男人懊恼一番,打车来到约好的茶餐厅。
“拍得清楚吗?”李湫坐在他对面问。
“我都干这事儿十几年了,绝对的金牌水准,预览图打包发你微信了,你可以看一眼。”
李湫打开手机看,嘴角浮起微笑,然后转了账,接过一摞打印出来的照片放进了纸袋里。
没过多久,左应宸发消息:湫湫,还在生气吗?
李湫不耐烦地挥挥手让那男人先走,一个电话打过去,火气冲天:“左应宸,我能不生气吗?我天天为了你在我家人面前抬不起头,你倒好,都要订婚了,又要把订婚宴推后,是不是为了以前那个男小三,你心里清楚!”
左应宸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的确在处理点私事,但是是另一位。临门一脚了,以前约过的人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听见消息,蹦跶出来问他要钱,他咽不下这口气,不想给,那人就威胁他,他当然只能把屎盆子狗到裴声头上,好声好气地劝:“湫湫你别急,我真的马上就把他搞定了。”
“等你搞定要等到猴年马月啊,看我的吧,你真没用。”
“什么意思?”
“裴声,他不是又有对象了吗,还是个混娱乐圈的十八线模特,我拿照片威胁他那个模特分手,也算做好事,顺便打击他一下,看他还有没有心情搅和我们。”
左应宸连忙应声:“还是你聪明,那我就放心了。”
茶餐厅在二楼,口罩男晃晃悠悠地背着相机包下楼,结果在临街的出口被拦住了。
“你偷拍我?”夏之旬懒散地站在出口处,双手抱在胸前,冷冷看着他。他个子高,背光时冷还冷着脸,看起来像能把人吃了。
但口罩男不是头一回被人发现,显然选择不承认:“谁偷拍你啊,你谁啊?血口喷人,小心我报警。”
夏之旬眯起眼,把录像截图给他看:“别废话了,我请工作人员调过监控,这个人就是你。”
他刚走出机场就觉得不对,一来他的知名度还没这么高,私人行程应该没人知道,二来,rey曾经建了个粉丝群,严禁模特粉丝当私生,而粉丝还都挺听话的。但那道光又确凿是对着他的。所以他找到工作人员,说自己遭到偷拍,希望调取监控看一眼,还真让他找着了,顺便追赠到了他离开时乘坐的出租。
口罩男看了一下,立刻就不吊儿郎当了,急道:“你想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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