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来找容夏之前,他还有过一点小小的期待:他也看了容夏在颁奖典礼上的发言,抱着一点点的侥幸心理,奢望容夏说的那个朋友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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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拍完《逃》之后,他和容夏见过几次。
容夏这个人,天生就是做演员的料。他非常会共情,人物的一丁点情绪变化他都能体会到。
也正是因为这样,每部戏结束后他都要花很长一段时间走出角色、走出人物的情绪。
拍完《逃》之后,容夏也恍惚了许久。不过他们见面时,容夏已经差不多走出来了。
梁淮忙于工作,一周后才看到这段获奖感言。后来他又关注了一下容夏的最新情况,正好,这人又进组了。
学校的工作结束后,他马不停蹄往容夏这里赶,希望能在这部戏的拍摄期间多给他一些陪伴——毕竟容夏离婚了,现在身边还有谁陪他呢?
但……
梁淮安静站在容夏身后,又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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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夏关了监控坐直身体,冷不丁被身后的人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啊!!”容夏大叫,“站我背后想吓我啊!”
梁淮很给面子地扮了个鬼脸,鼻歪眼斜地说:“呔!何方妖怪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容夏:“……你有病就赶紧去治。”
梁淮笑得直不起腰。
笑够了之后,他揉了揉笑到僵硬的脸颊,又去房间的角落拎了一个包裹过来。
“今天去给你买枕头了,”梁淮利落撕开包装,把枕头塞给容夏让他看,“睡这个枕头绝对不会颈椎疼。”
容夏一向很信任他,立刻接过来拍拍软,“真的哦?那我试一下。”
梁淮“嗯”了一声,点点头,又说了一大堆保护腰椎和颈椎的注意事项。
“记住了没有啊?”梁淮的老师脾气大爆发,扒着容夏肩膀摇来摇去,“丢掉这个懒人沙发,好好坐直身体。”
容夏被他拎起来,一脸生无可恋地在椅子上坐直。
“听话,”梁淮拍拍容夏的头顶,又打了个响指,说,“免费按摩只有今晚这一次机会了啊,之后你再想要都没有了。”
“嗯?”容夏扭头看他,疑惑道,“你要回去了吗?昨天不是说想多待几天?”
“是准备回去了。”梁淮点头,“来之前没想到你拍戏这么忙,我在这儿一整天也见不到你几分钟,晚上你还要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
他也拖了把椅子,跨坐着和容夏头挨着头,“这次来,主要还是担心你,上次你拍完《逃》状态不好,我怕你这次也会受到情绪上的影响。”
容夏“唔”了一声,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他只说:“还好,不用担心我。”
“那就好。”
之后,梁淮主动申请,帮容夏给头皮滴药水。
容夏这头金色的头发虽然好看,打理起来也着实费劲。常年烫染让他的头皮异常敏感,时不时还会冒几个包出来。最近昼夜颠倒地拍戏,抵抗力有点下降,头皮又有些红肿发炎,昨天容夏洗头时不小心挠破了,又疼又痒。
梁淮让容夏躺在他的腿上,自己小心拨开浓密的发根,仔细给发炎的地方滴药水。
他边滴边摇头:“这么好看的头发,谁能想到这么遭罪呢。”
容夏摆了个小哭脸,“这就是美丽的代价。”
梁淮笑了。
杀菌药水带着明显的苦味,凶猛地涌入鼻腔。
他吸吸鼻子,装作不经意地问容夏:“夏夏,那等你拍完戏,来找我玩啊。”
他故作苦恼地说:“唉——陪苦逼高三教师度过最后的快乐时间吧。”
容夏枕着他的膝盖转了个方向,从下方仰头看他,笑着说:“好吧好吧,如果春节前能杀青,那你开学之前我去找你。”
梁淮“嗯”了一声,抬抬下巴冲他说:“那说好了啊,大明星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药水保质期很短,开封之后就要立刻用完。
梁淮用指腹按着容夏的头皮,再三寻找还有没有漏掉的红肿部位。
他的力道轻重刚好,按在头上很舒服。
困意来袭,容夏眨眼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终于闭上了眼睛。
药水里加了一点薄荷,滴在头上凉凉的,偶尔会引来容夏的低声哼哼。
一瓶药水滴完后,容夏终于睡熟了。
梁淮轻手轻脚把他挪回枕头上,又伸手关了灯。
睡着的容夏又在习惯性地噘嘴,唇珠翘起的小小弧度可爱又娇气。
梁淮盯着他的双唇看了很久,到底还是没有勇气过去吻住,哪怕是在容夏已经睡着、毫无知觉的情况下。
他犹豫许久,最后只伸出两根手指碰了碰自己的嘴唇,然后将手指递到容夏唇边。
食指和中指不受控制地瑟缩着,虚虚悬在容夏唇边半厘米的地方。
连这样隔空送上一个吻都显得名不正言不顺,梁淮心里酸涩,最终只用食指指尖轻轻点了一下容夏的嘴角。
*
寇雅郡最近十分忙碌。
公司在隔壁市的项目出了点小状况,需要他亲自去处理。他放心不下容夏的狗,决定当天去当天回,下飞机时已经凌晨了。
他在机场的便利店随便买了点吃的填填肚子,结账时看到货架上摆着的巧克力,顺手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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