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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回去。
    :太晚的话不用等我。
    陆明州迟疑了一下,拨出去第五个电话,对方已经关机了。
    裴系青咬了咬口中棒棒糖剩下的最后一点梗,将小棒子扔掉,压低了鸭舌帽。
    今天的太阳有些太大了。
    他要去干一件事——在昨天晚上,等待陆明州回来时,就已经想好了的大事。
    雪宅里很寂静,雪煜在二楼书房办公,雪冬青出门去了公司,雪兰刚刚做过了人流从医院回来,在房间里休息,只有雪松自己一个人在外头,看一些关于急救措施的科普资料书。
    大厅里落针可闻,雪松垂着眼睛,一动不动。
    门铃忽然响起来,很斯文的隔一段时间才响一下,孜孜不倦的持续着。许久后沙发上雕塑似的人才微微动了一下,走去门口开门。
    大门一开,遥遥见个年轻人一手插兜,站在院门栏栅外用小指拉下口罩,抬起张漂亮的脸冲他一笑,“你好,”他目光清亮,薄红的嘴唇开开合合:“我叫裴系青。”
    “想来找你一起去揍一个人。”
    雪松神色冷淡,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冷漠,“不去。”
    “嗯……”青年眼光流转,“如果我说那个人是路冠青呢?”
    雪松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一动。
    天色渐渐晚了,附近的公园在一片闹市里显得别样寂静,偶尔冒出一两声虫鸣,公园里的路灯有点故障了,黑了好几盏,还没来得及修,显得里面黑黢黢的。
    路冠青从会所里出来,旁边的女伴还在不依不饶的缠着他。路冠青同她调笑着,不着痕迹的把她揽在自己身上的手扒下去,叫了辆车把醉醺醺的女伴赶紧送走,他呼出一口气,为了醒酒,也为了散掉一身酒气,他便自己两手插兜走着回去。
    临近深夜,周围的车辆呼啸着来往,但是行人却很少,他一个人慢慢走在大路上,途径分叉口时为了抄点近路,干脆往公园方向走。
    今天在外面玩闹得有点过了,回去免不了又要被父亲说一顿。想起这个,路冠青眼里染上几抹不耐。
    他其实还不想那么快接手他爸的事业,虽说今年即将大学毕业,可他还没玩够呢。
    在家里老是天天被念念叨叨的,就很烦,还不如出去自己住,再找个小女朋友,在家里做做饭,陪陪玩,兴致来了还能顺便解决生理需求,又乖巧又听话。
    想起这个,他记起来雪兰已经好一阵子没有联系自己了。
    上次被廖雪芳甩了那一巴掌他到现在还记得,如果说要这么快原谅雪兰那是不可能的,除非对方自己回来和他道个歉,再被他好好的磨上一顿,他才能解气。
    雪兰哪里都好,长得漂亮性子安静,什么要求都不好意思拒绝他,特别好哄骗,还有点恋爱脑。
    他就喜欢这种天真里带着点傻气的女人的,因为很好掌控。
    大概是酒气有点上头,越想越觉得身体热热的,路冠青掏出手机,手指滑过一溜串这阵子找过的所有女伴,终于在联系人夹缝里找到雪兰的位置,准备拨个电话过去。
    他点了一下,正在拨号,无知无觉的踏进公园里,忽然兜头一个大袋子套下来,蒙住了他的上半身,路冠青猝不及防被人推到在地,随即一下一下的拳脚便落下来了。
    “谁!你他妈——”
    裴系青一脚踹他屁股墩上,路冠青“嗷呜”一声,挣扎得更厉害了。
    那套住他上半身的是他们从路边垃圾桶里顺手捡的塑料袋,沾着不少脏污的菜汁和废水,散发阵阵臭味,路冠青被那味道熏得想yue,找到窍门一手抠破塑料袋儿钻出来,带着一身臭味儿咬牙进行反击。
    夜黑风高的,路灯也坏了,黑抹抹的公园里什么都看不清,连辨别人形的轮廓都很费劲儿,路冠青跳出来张牙舞爪的胡乱挥舞着手脚,被雪松干脆了当的一脚撂倒在地上,发出“啪叽”一声。
    他还没得及惨叫,雪松的拳头便雨点似的落下来。
    雪松当兵这两年里被分配到了其他地区,环境苦劣,吃尽了这辈子都没有吃过的苦头,他能咬着牙坚持走到如今地步,靠的可不仅仅是当初那些对未来迷茫的不甘与怨忿了。
    无数次午夜梦回思考自己曾经走过的岁月,恍惚自己这么多年浑浑噩噩的下来,竟是没能活出个人样来,只会抓着点幼稚的盼头来执着于一些没有必要的,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不想再像个长不大的小孩一样了。
    可他今天想趁着这个机会,把自己胸中埋藏多年的郁气给发泄出去。
    只放纵这么一回。
    路冠青前面还算硬气,一声不吭的忍着准备反击,然而他分辨出这次袭击自己的人有两个,一个力道特别重,个体力量很大,而另一个角度刁钻,挑着下手的地方都特别疼,两人很有默契的轮番对付他,没一会儿就打得他忍不住了,一边叫一边求饶。
    “你们是要钱吧?要钱还是要什么,我都给你们,别打我啊,别打我,嗷——”
    黑暗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闷声不吭的把自己因他而产生的所有怨气都发泄出来,没一会儿路冠青被揍得鼻青脸肿,惨叫连连。
    确认他真的没反击能力了,裴系青站在一边歇了一会儿,他的力气流失的很快,这会儿已经满脸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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