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俞清脸色变严肃了。
“这倒是个大问题,”俞清审视着张向阳,“拍照了?”
“啊?”
“不是录视频了吧?”
张向阳一头雾水。
俞清说:“别给我装纯,你俩搞的时候留什么影像资料在他手上了?”
张向阳大惊失色,连忙否认。
俞清松了口气,狠勾了一下张向阳的脖子,“那你怕什么,他谁啊他,还能掌控雷电,把你直播网断了?嗯?中国电信都没他那么狂,算球,咱老百姓也不是好欺负的,再说我也不是普通老百姓,我告诉你个秘密,你知道我爸干什么的吗?”
张向阳说:“不知道。”
“我就知道你不知道,我爸——”俞清停了停,猛拍了一下胸口,“是煤老板!”
“……”
“牛不牛?”
“……牛。”
俞清以暴发户的名义起誓,谁要来断他的这颗直播新星,他就叫上他们家几千号煤矿工人来跟人试试高低。
俞清是个好老板。
一顿保证,让张向阳彻底没了包袱。
俞清反问张向阳,“我看你平常胆子挺小的,真敢直播啊?我给你打个预防针,前期广告铺下去,观众至少千人以上,你到时候可别结巴。”
“我这两天好好练习,不会结巴的。”
俞清拍了下张向阳的肩膀,说“行”,让张向阳加油好好干。
张向阳出了办公室,紧绷的那根弦才终于松了下来。
的确,困难有很多。
但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种子藏在深处,它受着滋养,一点一点生根发芽。
抓住这个机会。
或许他能找到保护自己、保护身边人的力量。
回到座位,张向阳心情还是很激动,他第一时间想要和陈洲说,又怕陈洲在忙,拿了手机就开始迟疑,迟疑着自己是否太过得寸进尺,才刚确定关系,就黏着人不放,会不会惹人烦?
事务所里,陈洲正与律师沟通,休息室的大门忽被推开,蒋弥章气势汹汹,对座位上惊讶的人道:“李律,麻烦你先出去一下,你忙别的,这事我来。”
李律出去,贴心地给他们把门带上。
蒋弥章很生气,“你为什么撞人的车?陈洲,你才刚过完三十生日,你疯了吗你?万一撞出个好歹来,你怎么向小姨、小姨父交待?!人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啊?我觉得你最近这段日子真的很奇怪,就从你那朋友,叫什么?张向阳,对,张向阳,我就觉得……”
“蒋弥章。”
陈洲打断了他的长篇牢骚。
蒋弥章头一次见陈洲这样严肃、严肃到都有了压迫感,与周兰鸣有时给他的感觉差不多。
蒋弥章不肯承认自己被小了七八岁的表弟给镇住,软了语调,道:“我这不是关心你嘛。”
“谢谢你的关心,”陈洲道,“律师费不会少你的。”
蒋弥章一阵无语,最终只能坐下,先喝了口水,随后无奈道:“陈洲,你能不能别把家里人都这么拒之门外,我真是关心你。”
陈洲没说话,端起茶杯吹了两下。
蒋弥章苦口婆心道:“小姨知道我跟你关系好,私下里一直跟我说,让我多带你玩玩,多与人接触,多交朋友,她多用心良苦啊,你说你都三十了,陈洲,真的不小了,男人三十,都是该成家立业的年纪了,由不得你再这么任性妄为下去。”
蒋弥章说了一大堆,陈洲端着茶一直没声音,蒋弥章也不知道他没听,“陈洲,你听进去了没?”
“听了。”
陈洲放了茶,面色平静道:“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哦哦,有男朋友了,有男朋友你不早……”蒋弥章高兴了没几秒,人忽然呆住了,“你说什么?!”
陈洲道:“你听得很清楚。”
蒋弥章大脑爆炸了,他活了三十几年,对同性恋可以说是挺了解,还办过不少有同性情感纠葛的案子——然而,他的大脑还是因为运行过速而产生了爆炸。
接触过同性恋与自己的亲人是同性恋,对人的冲击根本不在一个层级。
蒋弥章保持着痴呆的神情长达三分钟,然后,他慢慢转过头,还是一脸痴呆的神情,“你没跟我开玩笑吧?”
陈洲脸上就写了答案。
蒋弥章又愣了一分钟,脑海里飘过无数疑问——不会吧,这小子根本看不出来啊,我还以为他性冷淡结果他是同性恋?卧槽,陈洲是同性恋?啊?啊?啊?啊?啊?这小子是同性恋?怪不得对他那个朋友这么上心……
蒋弥章思维的火花迸现。
“张向阳——”
陈洲用表情承认了。
蒋弥章又是愕然了很久,坐在那发呆出神,陈洲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反正这些人迟早都会知道,他也无所谓了。
静了大约五分钟,蒋弥章缓缓开口了。
“……那小子倒确实长得蛮可爱的。”
陈洲:“……”
“干嘛干嘛,说你对象可爱都不高兴吗?撒手撒手,别按我脖子我他妈等会还要见委托人呢——”
短暂的战争结束,蒋弥章躲得远远的整理衬衣领带,嘀嘀咕咕道:“男男授受不亲,你注意点影响,有点同性恋的自觉。”
陈洲不理他,给自己倒了杯新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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