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张向阳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或许是做戏给贺乘风看,张向阳觉得陈洲的表情尤其温情脉脉,简直让他招架不住,他心里有鬼,只能红着脸低头闪避,含糊道:“我不饿。”
陈洲靠向他耳边,“就喝了两口粥,怎么会不饿?”
陈洲的手掌虚虚地贴在他腰侧,其实还是很绅士的,只是张向阳刚明白自己的心意,就被喜欢的人这样搂着,心跳实在是太快了,他轻声道:“我去趟洗手间。”腰肢一扭,赶紧先溜了。
陈洲放下手,回头又对上窗边的贺乘风。
贺乘风举了举面前的咖啡杯,一脸不咸不淡的表情。
昨晚,在陈洲说完后,贺乘风随即大笑,“你,男朋友?陈先生,你是觉得我很好骗?”
陈洲搂着醉倒的张向阳,面色深沉,“我们正在同居。”
贺乘风似笑非笑道:“是吗?可我打赌你连他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
陈洲刷了房卡,扶着人进去,“我们要休息了,再见。”直接关上了房门。
两人遥遥相望,神色都很镇定。
没一会儿,张向阳回来了,他洗把脸冷静了一下,拿了个餐碟,夹了三明治和培根,陈洲也拿了点吃的,然后他对张向阳道:“牵手可以吗?”
他整个人挡住了贺乘风的视线,张向阳躲在他身前,小声道:“一定要这样吗?”
“相信我。”
贺乘风端着咖啡,看着两人十指相扣地走向沙发卡座,很黏糊地坐在同一张沙发上。
他淡淡一笑,随即举起手机。
张向阳与陈洲挨挤坐着,余光注意到贺乘风的动作,一时失色,他拉住陈洲的袖子,急道:“陈工,他好像在拍我们。”
“让他拍。”
“可是……”
陈洲伸手直接将张向阳整个人都搂在了怀里,低头对张向阳道:“反正我准备出柜了。”
“啊?”
张向阳傻眼了。
“免得家里老催我结婚。”陈洲冷淡道。
张向阳想陈洲一定是在跟他开玩笑,好好的一个直男出什么柜?他不能这么害陈洲,张向阳想要挣扎,陈洲就搂得他更紧,“别动,再动要露馅了。”
同时,陈洲向后转了过去,像是生怕贺乘风拍得不够清楚,大方地把自己整张脸都露了出来。
贺乘风收起手机,同时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这个人是真的无所谓。
在张向阳住进陈洲家里的第一天,贺乘风就将陈洲查了个底朝天。
父亲是脑科权威、医院院长,母亲是退休教师,还有个虽已退休、但门生遍布,根系不知有多深的外公。
世家子弟,天之骄子。
贺乘风不信这样的人与张向阳会真有什么瓜葛。
张向阳太普通了。
这样普通的张向阳是属于他的张向阳。
张向阳就算死,也该死在他手里,他看上了他,他就一辈子都是他的,凭什么活在别人怀里笑?
有的人生来就拥有一切,有的人生来便一无所有,前路漫漫,他全靠自己走,难得发一次善心放人走,张向阳自己一头撞回来,他有什么道理不把人攥在手心?
天之骄子是吗?
贺乘风端起咖啡,睫毛微敛,他抿了口苦咖啡。
想跟他争,那就来试试吧。
他会让张向阳哭着回到他身边。
贺乘风离开了餐厅。
张向阳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忙从陈洲怀里钻出来,他急道:“怎么办陈工?万一他真的去乱说……”
陈洲道:“第一,我无所谓,第二,他不敢,第三,吃早饭。”
他不选择出柜,从来不是因为怕什么,只是觉得没那个必要,一个打定主意孤独终老的人爱男人爱女人有区别吗?
现在情况不同了。
既然有人想开战,那就试试吧。
陈洲喝了口水,道:“别多想,吃饭吧。”
吃完早饭,按照计划,张向阳该回去了,他问陈洲是不是还要忙工作,陈洲没回答,反问他有什么安排。
张向阳道:“我想去个地方。”
肃市有个著名的景点,情人崖。
故事很老套,相爱的男女被迫分开,在此殉情,化作一对仙鹤,生生世世守护在这里,基本就是梁祝的变体版。
虽然故事老套,但能赚钱是真的,山下坐缆车的情侣排成了长队。
两个男人并肩站着,在一堆情侣中很突兀。
张向阳窘迫得说不出话,原本他是想走上去的,可天气太热,景区关闭了栈道,说怕游客中暑,无奈只能选择坐缆车,张向阳想一个人买两个人的票自己上去,陈洲不解:“钱都花了,为什么不两个人上去?”
身边不断传来若有似无的异样眼光,张向阳悄悄离陈洲远了点。
陈洲扭过脸,淡淡扫他一眼。
张向阳讪笑了一下。
陈洲回头,望向身后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的情侣。
小情侣显然是没想到他会突然回头,顿时瞪大了眼睛。
“你们好。”陈洲很客气地打了招呼。
小情侣傻愣愣道:“你好。”
张向阳不明所以,不知道陈洲忽然这是干什么。
“我们般配吗?”
如何用一句话沉默周围的人,陈洲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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